好一齣虐戀情深啊，陳思恬簡直要被感動哭了，正打算抬手擦一擦溼潤的眼角，突然迎面飛來不明物體，嘭地砸在自己腦袋上。

陳思恬被砸得眼冒金星，腦袋嗡嗡直響，摸索著找到兇器，按了按，哦，是個枕頭。

陳思恬抱著枕頭委屈地喊：“謀殺親夫啊！”

沈霏氣得凌空又扔了一個枕頭過來：“我看你酒沒醒，幫你清醒一下！”

眼睛適應了黑暗，模糊中看到一團黑影朝自己飛來，陳思恬敏捷地彎腰躲過，枕頭越過她砸在床後面的衣櫃門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真生氣了？”陳思恬不敢再開玩笑，收起嬉皮笑臉，認真地問：“那究竟為什麼？我都洗白白送到你床上了，你卻不要。”

“我不是柳下惠，但也沒渣到什麼都吃。”沈霏聲音悶悶的，“你把第一次給了我，會後悔的……”

陳思恬非常吃驚：“不會吧，你技術那麼差？！”

沈霏掀開被子跳下床，撲向隔壁，把那個信口開河顛倒黑白的人按在床上揍。陳思恬側著身子，後背捱了幾下枕頭，沒覺得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惱羞成怒的沈女王好可愛，怎麼辦，太喜歡了！

等笑夠了，陳思恬慢慢平復情緒，以嚴肅的口吻說：“我不後悔，把我擁有的一切都給你，也絕不後悔。”

沈霏默然半晌，問：“你喜歡我什麼？”

換做以前，她肯定脫口而出“喜歡你長得好看”，但今晚她不敢亂講話，萬一把沈女王惹急了就慘了。

於是她安靜地回憶，從在心外科休息室門前第一次見到沈霏開始，到好不容易加到她微信，她卻愛答不理，再到她因為彤彤跟自己決裂。

為什麼喜歡呢？不知道，說不清楚，反正就愛看她，越看越喜歡。想跟她說話，哪怕她總是懟自己。想跟她待在一起，雖然她老嫌東嫌西不愛帶自己玩。

以前追妹子時嘴可甜了，情話一套一套的，張嘴就來不帶重樣。她們也愛問，你喜歡我什麼啊，那時候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陳思恬費勁地想，記憶體卻像被清空又被新檔案覆蓋，過去的記憶都被刪掉了，腦海中無比清晰的，是沈霏的臉。

高傲的，強勢的，嫵媚的，冷豔的。每一種樣子，都令自己怦然心動。

沒有理由，喜歡就是喜歡，我的身體和靈魂都這麼告訴我，它喜歡你。

於是陳思恬實事求是地說：“是我的心給的答案。”

沈霏安靜片刻：“真肉麻。”

然後又問：“你以前也是這樣騙妹子上.床的嗎？”

被誤會的陳思恬顯得很委屈：“我是說真的啊，哎，真想把心掏給你看。”

“我是心內的，不幹心外開胸的活。”沈霏回到自己床上，躺好，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但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晚安。”

認識了大半年，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說晚安，陳思恬受寵若驚地愣住了，等反應過來，便聽到隔壁床均勻的呼吸聲。

沈霏已經睡著了。

陳思恬輕手輕腳地鑽進被窩，面朝她的方向側臥，滿足地閉上眼。

好夢，我的女王。

次日六點半，兩人被電話吵醒，陳思恬從被子裡伸出胳膊，拿起話筒，沙啞地喂了一聲。

前臺小姐以甜美的語調說：“您好，有一位女士說您預定了衣服，要她送過來，請問可以讓她上去嗎？”

陳思恬腦子裡一鍋漿糊：“啊？什麼衣服？”

“是我叫的，讓她上來吧。”沈霏聽出內容，在一旁說。

“那讓她上來吧。”陳思恬轉述。

“店長來送衣服了。” 沈霏起身下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邊往門口走邊問：“你今天上班嗎？”

陳思恬沒睡好，頭暈腦脹地爬出被窩，鴨子學步似的跟在她後面走。“上，你呢？”

“一樣。”沈霏扭開門鎖，敞開門，等店長上來。

陳思恬從背後擁住她，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滿足地喟嘆：“一覺醒來能看到你真好。”

沈霏身體僵了下，倒也沒把她轟走。身後人胸前一片柔軟，靠上去的感覺並不差。

沈霏由她抱著，兩人站在門口等店長。

很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悶響由遠及近地傳過來，一個高挑漂亮的女人拉著行李箱出現在走廊裡。

對方看見沈霏，笑著打招呼：“沈小姐今天起這麼早。”

“嗯，要工作，沒辦法。”沈霏從她手裡接過行李箱，“記在我賬上，下班再去店裡付錢。”

對方客套地說：“好的，您什麼時候有空再來就行，不著急。那我先走了，再見。”

女人臨走前還朝陳思恬笑了笑，點頭示意。

關上門，沈霏拉著箱子往裡走，陳思恬鬆開懷抱，跟在後面，酸溜溜地說：“那店長跟你關係挺親密的哈，還知道你作息。”

沈霏奇怪地回頭看她一眼。

陳思恬繼續說：“大早上的她給你送衣服，半句怨言也沒有，輕車熟路，是不是經常做這種事？”

沈霏放平箱子，開啟，把裡面的衣服拿出來鋪在床上。

陳思恬抱著手臂站在床尾，面色不悅：“她看到我抱著你一點都不驚訝，是不是因為見多不怪？”

沈霏按照尺碼分出兩人的衣服，把陳思恬的那堆塞進她懷裡。

陳思恬低頭看，從內搭到外套，從圍巾到高筒襪，應有盡有，尺寸也都合適。翻開看，標籤也全部剪掉了。

不知是不是有錢人的習慣，低調，不露富。

雖然不知道品牌，但根據剪裁和手感，就知道價格不菲，陳思恬皺眉抱著衣服說：“別以為用新衣服就能打發我，問你話呢。”

陳思恬挺瞧不上這樣的自己，她最討厭另一半打破砂鍋問到底地研究自己的前女友，有幾個前任，發展到哪一步，喜歡她們還是喜歡我，特別小家子氣。

但她見那個店長神情那麼自然，就立刻聯想到她以前肯定沒少給沈霏和她當時的約會物件送衣服。火氣蹭蹭直冒，壓都壓不住。

得了，就當一回小心眼的女人吧，我還非得問清楚了，陳思恬憤憤地想。

“吃醋了？”沈霏隔著箱子看她，“不過你這醋吃得莫名其妙，你是我什麼人？”

陳思恬一把扔開衣服，跨步過去，將沈霏擁進懷裡，帶著點宣告意味地說：“我喜歡你，當然有理由吃醋。”

“快招，以前在外面住過多少回？有多少人像我這樣抱著你？”

沈霏抿唇不語，陳思恬急得噴火，伸手就往她腰側和腋下的癢癢肉撓，嘴裡振振有詞：“招不招，招不招？”

沈霏怕癢，當即笑彎了腰，眼淚都笑出來了，無章法地扭著身體躲避。“別鬧，我說就是了。”

陳思恬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