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沒見過我奶奶。”
“抱歉……”卓稚道。
“你抱歉什麼,”黎秦越大力地拽著褲子,“應該是我抱歉,對不起奶奶,我冤枉你了。”
本來該有點悲傷的,黎秦越說完自己笑起來。
卓稚便跟著笑了笑,黎秦越重新拿起手機,從床上跳下來:“回家!”
“不說吃飯嗎?”卓稚趕忙跟上。
“這附近沒什麼好吃的。”黎秦越一旦行動起來速度驚人,她進了洗手間,胡亂地把水撲在臉上,“我想吃你做的蒸雞蛋。”
“誒,好。”卓稚見她已經拽出紙巾開始擦臉,趕忙也洗了個臉。
黎秦越風一般地颳了出去,開始穿外套穿鞋,卓稚幫她把包拿了過來,兩人一起風一般地刮出了房間。
退房的時候,還是前臺那個小姐姐,看了卓稚好幾眼。
兩人從酒店出門,叫的車已經到了,黎秦越拽著卓稚上了後座,偏頭過來跟她咬耳朵:“你猜那小姑娘為什麼老看你?”
“嗯?”卓稚抹了抹自己的臉,“沒洗乾淨嗎?”
“乾淨。”黎秦越在她臉上掃了眼,頓了頓又上手摸了一把,“特別乾淨。”
“那為什麼老看我?”卓稚看向黎秦越。
“就是因為太乾淨了呀。”黎秦越笑得意味深長,“嘖,這麼幹淨的小姑娘,沒想到會幹這種事。”
“什麼事?”卓稚瞪大眼。
黎秦越不回答,靠倒在椅背上,一個勁地只是笑。
卓稚雖然腦袋裡還有些迷糊,但看黎秦越那個樣,也知道答案不是什麼好話,默默地紅了紅臉,看向窗外。
車子靜靜地開了一會,黎秦越碰了碰她胳膊:“喂,怎麼不說話了?”
卓稚道:“不知道說什麼。”
“你不問問什麼事嗎?”黎秦越提醒她,“我剛才說的什麼事。”
“不問了。”
“嘿,”黎秦越往她跟前湊了湊,手指戳了戳她臉頰,“轉過來。”
卓稚轉過頭,黎秦越道:“真不想知道啊,還是自己猜到了?”
卓稚不知道怎麼回答,愣著沒開口。
黎秦越盯著她,卓稚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這小姑娘平日裡不化妝,身子又熱乎,臉紅就跟按開關鍵似的,看得黎秦越心裡軟乎乎的,又越發生出欺負的勁。
這年頭,哪裡還有人這麼容易害羞,絕世珍寶似的,欺負一次少一次,她得把握住機會了。
於是壓根沒饒過面前可憐兮兮的人,放輕了聲音道:“咱兩開房那時間,太惹人遐想了。”
卓稚的臉紅加深了一個度。
黎秦越肩膀蹭過去,在卓稚身上挨一下又離開:“不過她可太小看你了,憑你的體力,要真乾點什麼,這點時間可不夠吧。”
卓稚的腦袋都要冒煙了,她猛地轉過了頭,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看著窗外,任黎秦越再叫,都不回頭了。
黎秦越嘆了口氣,但心情是真愉悅,樂呵呵地坐在車裡,也不玩手機了,就這麼樂回了家。
時間已經是深夜了,卓稚到家後一頭扎進廚房,做了黎秦越想吃的蒸蛋,還熱了之前備好的饅頭,一葷一素兩個小菜,晚餐簡單又美味。
可惜的是,黎秦越剛在桌旁坐下,卓稚留下一句話,一溜煙地跑上了樓。
“姐姐你慢慢吃,碗我明天洗。”
黎秦越舀了勺滑嫩的蛋入口,恍惚間想起最初見到卓稚時的感覺,也就跟這口感差不多吧,軟,嫩,熱乎,又香。
“嘖。”黎秦越笑了笑,彷彿在笑卓稚的膽小,又彷彿在嘲笑自己。
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偏偏就好這一口。
接下來的幾天,黎秦越沒有再裝模作樣地去擠公交上班。
主要是出了趟門,逗得太狠了,卓稚見了她繞道走,話都不肯和她多說了。
黎秦越深知不能殺雞取卵的道理,於是放鬆了自己的小雞仔,讓她隨心所欲地跑跑,緩緩緊張的神經。
卓稚很喜歡往山裡去,大冬天的,早上去晨跑,中午去找地曬太陽,下午不知道從哪撿回來截木頭,呆呆地問黎秦越可不可以拿進房裡。
這點事情,黎秦越自然是寵著雞仔的。
“隨便啊。”她抬一抬下巴,“裡面那間屋子,瞅著了沒?”
“嗯?”卓稚往裡瞄了瞄,“看見了。”
“你是想做點什麼東西吧。”黎秦越道,“那屋子裡有工具,什麼都有。”
卓稚眼睛亮了亮:“謝謝秦越姐姐!”
抱著木頭進了工具間,卓稚如獲至寶。
黎秦越坐客廳裡玩完遊戲,又開啟電視機換了好幾個頻道,晚飯時間都快到了,卓稚還沒從工具間裡出來。
黎秦越挺無聊的,她一個擁有眾多現代科技產品的社交廣泛的城裡人,都過得如此無聊,在工具間裡忙碌得不亦樂乎的卓稚,就顯得有些刺眼了。
黎秦越扔下遙控器,踮著腳尖輕手輕腳地過去,工具間的門緊閉著。
以黎秦越對卓稚的瞭解,這小東西應該不會在自己的屋子裡反鎖房門,於是握住了門把,猛地一擰,跳了進去。
她本意是想嚇一嚇卓稚,但猛地湧進大腦的噪音,把她自己嚇了一跳,差點立馬關了房門奔出去。
卓稚提著電鑽,猛地回頭看過來,眼神狠厲,配著充滿工業氣息的工具間背景,擊得黎秦越心臟砰砰直跳。
“臥槽,你幹嘛呢?”開口說話時,聲音都有些抖。
卓稚見是她,眼神立馬柔和了下來,從頭狼變成了崽子,關了電鑽樂呵呵道:“姐姐我做個小玩意。”
“小玩意要用這麼大動靜的東西?”黎秦越瞅瞅電鑽,再瞅瞅一旁的電鋸,最後猛地回頭看著這屋子的門,震驚道,“這房間隔音效果這麼好?”
“還可以,”卓稚抬手敲了敲牆面,“做過專業的隔音處理。”
“那也不至於一點聲都沒吧,這距離客廳才多遠,我一點都沒聽見。”
“我才剛開始。”卓稚向她展示了一下工具臺,“剛才都用手工挫的。”
黎秦越望見那塊木頭已經被削乾淨了皮,白白胖胖滑滑嫩嫩地躺在桌子上。
“還有這技術呢。”黎秦越笑了。
“我只會玩,山頂寺裡有個老和尚,把自家的古塔都翻新了個遍。”
“真是兩個世界。”黎秦越低低感嘆了句,衝卓稚招了招手,“你先別鑽了,後面買點防塵面具什麼的,再繼續搞。”
“嗯。”卓稚很聽話,放下手裡的東西,把臺上臺下都規整好了。
黎秦越就這麼靠著房門看她收拾,卓稚動作利索,彎腰伸手完全不會卡頓,透著股舒展的美感。
看著看著黎秦越就有些心癢癢。
卓稚收拾完東西,來到黎秦越面前,問她:“姐姐,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