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秦越。
黎秦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高臺,這會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半邊身子有光,半邊身子陷在黑暗裡。
她臉上這會沒什麼表情,沒有肆意任性的狂傲,沒有嘲諷的笑容,也沒有浪蕩的紈絝。
對上卓稚目光那瞬間,她很安靜,安靜的彷彿默默盛開的一朵山花。
卓稚突然就覺得,除了工作的職責,她還有百分之百的責任,要去保護這朵花的。
這責任是她自己給自己的,她就是樂意。
而保護一個人,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仔細想一想,有些事情也不算什麼。
而且,卓稚轉過頭,暗自笑了笑,只要她贏了比賽,她還可以耍賴呀,到時候沒了這群惹人討厭的男人,黎秦越怎麼折騰都可以。
卓稚活動了下手腕腳腕,走到一旁脫了外套。
到了這會,報名很簡單,只需要過去說一聲就行,反正在大家看來,贏是贏不了了,都是上去給大家表演樂子的。
她這邊在臺下一站定,一眾目光全都掃了過來。
旁邊一個精瘦的大哥瞅著她:“姑娘,看熱鬧往那邊站。”
“我來比賽的。”卓稚道。
“知道這什麼比賽嗎?”大哥笑呵呵地。
“她當然知道。”有人替卓稚做了回答。
凌子拍在大哥的肩膀上把他隔開,湊到了卓稚跟前:“你要上啊?”
“嗯喏。”卓稚抬頭找黎秦越,黎秦越沒太動,還在原來的位置。
“你沒必要吧。”凌子看著她,“你是越姐的人。”
“是她的人才有必要。”卓稚低頭,細細地纏繃帶。
“越姐給你工資太少了?你缺這二十萬?”
卓稚頓了頓,她的勞務合同上有寫工資,但黎秦越到底會給她多少,卓稚還真不知道。
談錢總是有點尷尬,更何況認識的第一天黎秦越就說了要扣她工資。
但凌子的問題還是很好回答的,她偏頭看向他:“你們都這麼有錢嗎?二十萬都不要。”
“得有本事要啊,”凌子衝臺上抬了抬下巴,“你能打過他?”
“能。”卓稚點點頭。
“這麼自信啊。”凌子拍拍她的肩,“加油。”
“嗯。”卓稚淡淡地應了一聲。
其實打架這事,在沒有探測到敵手實力的情況下,哪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現在,卓稚必須贏。
凌子鼓勵完了卓稚,又一溜煙地跑回了黎秦越身邊,跟她報告情況。
“說是為了二十萬。”凌子笑著道,“越姐你小保鏢是個財迷啊。”
黎秦越眯了眯眼。
“她到底打不打得過啊,細胳膊細腿的……”凌子有些擔憂,“我要麼叫兩裁判上去吧,萬一有什麼……”
“閉嘴。”黎秦越道。
凌子聽話地閉了嘴。
綠髮帶又幹倒了一個,臺下眾人退開,參加比賽的只剩下兩人了。
卓稚本來站在最後,這會突然上前一步,插了隊。
有人吹了聲口哨,卓稚進了鐵籠,翻身上臺,動作十分漂亮,輕巧地跟腳下有輕功似的。
已經被綠髮帶一家獨大打得失去了觀看興趣的群眾,瞬間都激動起來。
野獸對少女,怎麼想怎麼刺激。
卓稚上前兩步,對綠髮帶抱了抱拳。
綠髮帶說了什麼,四周一片鬨笑,打鬥並沒有立刻開始。
黎秦越偏了偏視線,對凌子道:“叫裁判過去。”
“好嘞!!!”凌子跳著跑了出去。
被裁判圍繞,這場比賽便顯得正式而隆重了許多。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突然多的裁判是為了保護這個小姑娘,大家笑呵呵的,鼓掌的,喝倒彩的,衝綠髮帶吼的,誰都沒把這一場比賽當回事。
綠髮帶也沒有。
他頭上擰著髒辮,脖子上有詭異標識的紋身,怎麼看怎麼兇惡,這會卻抱了胸笑著看卓稚,跟個下棋的老大爺似的,對她道:“小姑娘,我下手沒個輕重,怕……”
卓稚已經聽著周圍的人嘮叨了一圈,如今綠髮帶也沒完沒了了,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本來準備上場謙遜點的,如今看來,再謙遜就要被人請下臺了。
於是卓稚沒再廢話,衝過去一拳打斷了綠髮帶的話。
綠髮帶反應很快,躲過了這一拳,“呵”地一聲。
比賽正式開始,既然沒有規則,卓稚便沒花精力在對手臉邊繞來繞去給觀眾看。
一擊不中後她左手襲腹,專挑疼的地方打。
綠髮帶沒有躲,拳頭直衝她的臉過來,速度不錯。
卓稚擰身躲過一擊,兩人算是過了第一招,綠髮帶的眼睛亮了起來。
觀眾都在吼綠髮帶要手下留情,別欺負小孩。
但卓稚接下來根本沒有給綠髮帶留情的機會,在這位地下拳擊手面前,她的特點就是快,輕,且路子野。
綠髮帶抓不住她的攻擊套路,甚至找不到襲擊她的空隙。
沒一會兒,四周喊叫聲洶湧,已經不是讓綠髮帶留情了,都在吼卓稚,讓小姑娘替他們報仇雪恨。
卓稚打架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圍觀過,伴隨這激昂的音樂,此刻也有些熱血上湧。
她挑空抬眼去找黎秦越,發現黎秦越已經到了鐵籠邊緣,正皺著眉頭看著她。
卓稚覺得她在擔心,她一定是在擔心,於是故意捱了綠髮帶一拳,將身子摔向一邊。
落下的位置正正就在黎秦越眼前,黎秦越猛地上前一步,眼看抬手便要干預比賽。
卓稚衝她眨了眨眼,道:“姐姐,你晚餐只能跟我吃了。”
她只用了平常說話的音量,音樂聲和吼叫聲瞬間就可以將這聲音淹沒,但黎秦越聽得很清楚。
自從卓稚上臺,她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卓稚身上,既驕傲又擔心,既開心又夾雜著莫名其妙的憂傷。
所以當卓稚衝她笑著說出那句話時,四下無聲,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調,都清晰無比。
還有她的表情,那略帶挑釁,少年人獨有的燦爛陽光和溫柔的風,就像黎秦越從高空墜落時的寂靜世界。
怦然心動,而後越跳越快,像一隻手捏住了那隻心臟,然後生生要把它從喉嚨眼裡拽出來。
黎秦越看著鐵籠,視線已經有些難以對準焦點。
她猛然轉過了身,而後躬著背大口呼吸,只覺得熱度上湧,喉頭乾澀。
不過是聽了你一句話,竟然比中過的春藥還猛烈。
第19章
卓稚和綠髮帶的比賽, 並沒有人最後以狼狽的姿態收場。
在接連幾次連續中拳以後, 場內氛圍到達了白熱化, 綠髮帶抬手, 示意自己輸了。
卓稚停下來, 用眼神詢問他。
綠髮帶笑了笑,道:“我一直在計分,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