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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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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於世,又有哪個是無辜的?你們莫非忘了,當年師父正是被這些所謂無辜的世人給逼上絕路。”

涸歡皺起眉,“師尊不是自願進入歸墟嗎?”

“自願,呵。”

重霄掩在袖下的手突然攥緊,面上卻是一派平靜,“言盡於此,你到底要如何?”

桑榆低垂著眼,擺弄著手裡的木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你們不願聽師姐絮叨,那就這樣吧。”

她往前走了一步,翻騰的雲海瞬時變成了烈焰,將四周草木化為焦土。

重霄長袖輕揮,烈焰滔天之勢霎然而止,清靜、玄鑑、抱一三峰之上金光迸出,直通天地。

“誅仙屠魔陣?”桑榆望了眼依舊死寂的守靜峰,“沒有完全啟用就想殺我?”她目光微凝,似乎意識到什麼,“流丹呢?師尊呢?”

燈市仍未結束,江面千盞花燈隨水飄蕩,點點星子,墜於人間。

顧西月拉著清平走到江邊,將方才買的花燈放在水面之上,看它隨水流去,為燦爛星河更添一點亮色。

她見清平神色鬱郁,問:“怎麼?”

清平別開眼,輕聲說:“我送你的東西,你轉眼就要丟掉。”辰明送她的那些小玩意,她卻放在木匣裡存了千年。

顧西月笑了笑,“你真不像她。”

“我本不是她!”

“你不是她,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對不對?”

清平點點頭,心裡那點小小的失落蕩然無存,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道:“對。”

待燈市結束,二人御鶴歸孤山。

青山綠水隱於黑暗之中,遠遠望去,就像一頭巨大的兇獸,蟄伏在地上。

走入山門時,迷津正靠坐在石上喝酒,見她們來了,笑了一聲:“這麼快?”

清平心底鬆了一口氣。

春去夏來,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平平淡淡,偶爾有點小波瀾。

到了盛夏,籟音天天嚷著好睏好睏,將書立起,趴在桌上睡覺,幾位授課仙尊似乎也懂他,上課時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日,清平忽然想起一事,問他:“你不是說要回家繼承家產嗎?什麼時候去?”

籟音愣了下,然後笑著說:“哎,過陣子就要走了。”

清平點點頭,“那天為你餞別。”

夏夜清涼如水,漫天星漢燦爛。

煙波小院中擺著兩幅竹椅,清平躺在竹椅上,懷裡坐著一隻銀毛金瞳猴兒,顧西月睡在她的旁邊,側臥著靜靜地看她。

冰丹之事似乎就這麼輕輕掀了過去,天下仍是一片太平之景。

清平摸著小聖柔滑的毛,說:“過幾天就放假了,是嗎?”

“嗯。”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人間玩玩?”

顧西月笑了笑,“好。”

“守靜峰太冷了,你以後住至虛峰吧。”

“好。”

“月,我們合籍吧。”

“好。”

涼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幾點螢火受驚般從竹上飛起,在她們眼前飄過。

顧西月說完,醒過神來,怔怔地看著她。

二人的雙手緊緊相握,清平曲指在她的手心裡輕輕搔撓幾下,“好不好?”

顧西月低下頭來,玉頸泛紅,面色赧然,“好。”

合籍之典並不隆重,只邀了二三親友,幾位仙尊。

至虛峰上掛滿了紅,重霄迷津坐在堂中做證婚人,涸歡笑著立在一旁,籟音他們一起擁著新人進來。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道童也換上了一身紅衣,守在門口喊著賀詞——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清平與顧西月各執紅綢一端,緩緩走入庭院。

環佩輕搖,玎璫作響,清平忍不住悄悄別過頭,朝顧西月看去,卻見她鳳冠微顫,也往這邊望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接,連忙回過頭來,所幸紅霞映面,掩去了心頭泛起的那點羞意。

待拜堂之後,眾人齊齊來送禮賀酒。

重霄送來的是一枚同心契,迷津送的是一罈醉仙酒,至涸歡時,他取出一方玉匣,匣子裡裝了一株翠綠如玉的仙草。

“同心草,千年前就準備好的,總算能送出來了。”他笑著說。

對涸歡而言,師尊是一個很遙遠的詞語。

辰明離開孤山的那年,他不過十歲,不懂太多關於生離死別的道理。

他只記得守靜峰腳下常開不謝的梅花,只記得孤山如飄絮一般飛來飛去的雲嵐,還有夏夜裡師門聚在一起納涼時講的那些奇怪故事。

他記得某個午夜,迷津突然找上來,神神秘秘地說師尊要同流丹結契了。

“結契是什麼?”稚童懵懵懂懂地問道。

此時也不過是個少女的迷津紅著臉說:“就是她們兩以後要一直在一起啦。”

“我們不都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嗎?”

“不一樣啦不一樣啦,反正,我跟你說,”迷津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你要趕緊準備禮物呀,到時候大家都要送的。”

涸歡準備了一株同心草。

同心草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卻是他登上高山峻崖,親自採得,他覺得師尊她們應會喜歡。

但是那株同心草放在他身上,放了一千多年,終究沒有機會再送出來了。

千年前他不明白師尊為何一去不返,不明白大師姐為什麼離開孤山,不明白流丹為什麼去而復返;千年後,他也不怎麼明白。

只是記得許多年前的夏夜裡,大家一齊坐在為之崖上,斬冰劍影與月光交錯,小松裡冒出幾隻肥肥的松鼠,抬頭星河璀璨,還有迎面吹來的送爽涼風。

桑榆彎下身子,眉頭輕蹙,眼中盈滿悲傷,“小師弟,為何一定要與我為敵呢?”

涸歡躺在地上,鮮血從七竅湧出,染紅了一襲白衣,佩劍折斷,倒在了他身旁,“師姐……你回頭吧。”

“師弟,”桑榆眼角滑落一道水痕,握住了地上的殘劍,“你先睡一覺吧。”

劍刃割破她白玉般的手,鮮血點點滴滴落在地面上。

涸歡本以為,生命的最後一瞬間,他會看到闊別已久的師尊,會看到那晚璀璨的星芒與憨憨的松鼠,還有不識愁滋味的少年們;但是最後映入他眼簾的,只有一張傷心欲絕的臉,只聽到了鮮血汩汩從胸口湧出的聲音,和孤山上凌冽的寒風。

那株同心草,再也送不出去了。

他心底還是有些遺憾。

桑榆將斷劍從涸歡胸口抽出,一團白色的光浮現在她的身前。

“桑榆!你連師弟的魂都抽?”迷津的怒喝從抱一峰上傳來,“你還是人嗎?”

桑榆將那團白光引入木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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