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都因你。”
“是你。我也沒星兒恨你。”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抬起頭去,見愛人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站在不遠處輕笑著望著自己,心頭一熱,擠開人群快步往她那邊行去。
她此刻有許多的話想說與那人聽。
想跟她說“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想說“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想說“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第28章 我的掌劍啊
雲海之上,一縷金光洩出。
而後紅日初現,金光穿徹天地,將蒼茫雲海染成金黃。
孤山主峰之上,晨鐘響起。千萬道劍光從各峰升起,如同一場流星雨下,以席捲天地之勢,齊齊往主峰掠去。
重霄高坐雲端,各峰峰主列坐其下,各峰弟子又列次其下,端坐劍上,神情肅穆,正準備聽宗主講道。
忽地,如石落潭中,竊竊私語從人群中傳來。
“我沒看錯,那是謝清平吧,她也會來參加晨會?”
“她不是不會御劍嗎?難不成是用了御風珠?”
“嘖……連道號都沒有的廢柴。”
顧西月眉頭輕蹙,垂下眸來,但目光卻不由往聲響傳來的方向瞥去。
少女廣袖雲衣,烏髮未束,披散了半身,正緩步從雲間走來。
霞光萬丈,翻湧在她身後,為她鍍上一層無鑄金邊。
她無視眾人指指點點,眉目清冷又無情,如同端坐九天的神佛,對地上螻蟻懶於抬下眼瞼。
清平走至顧西月身旁坐下,腳尖抵著雲海,腰挺得筆直。
顧西月忙收回目光,呼吸卻不由亂了一息。
少女坐在她身側,淺淡的冷香時不時隨風吹來,勾得顧西月鼻子有些麻麻癢癢。她指尖掐著掌心,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忍下那忽然想要打噴嚏的衝動。
混蛋!可恨!
她暗暗腹誹,忍不住恨恨瞪了身旁人一眼,可那人好似心有所感,抬起眼來,這好與她目光相對。
少女目若古井,幽深清冷,又清澈無比。
顧西月呼吸一窒,腦內一片空白,淡淡粉霞染上如玉面龐。
清平嘴角不禁泛起淡淡笑意——自己的愛人還是這般可愛,真是讓她喜歡得緊。
顧西月面色漲紅,忽然張口,打了個小小的噴嚏——“阿秋。”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何況也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清平聽見。可她眼中水光浮動,又羞又憤,只覺平生丟臉莫過於此。
定是那日打狠了,所以這人來報復自己!
她這般想著,紅著眼又打了個小噴嚏。
清平有些擔憂地望著她,忽地想到自己晨起賞梅歸來,忍不住輕笑出聲。
沒想到就算成了通徹天地的仙人,她這聞不得梅香的怪病還沒治好。
她想了一下,默唸法訣,驅動袖中的御風珠。清風拂來,吹散了淺淡梅香。
顧西月總算不必掐著掌心,不禁鬆了口氣,“別以為我會謝你!”她惡狠狠地說道。
可那人聽罷,卻緩緩笑了。
清風盈袖,明月入懷,疏影橫斜,寒潭清淺。
這一瞬間,顧西月眼前好似閃現世上種種美好之景,可又覺得,所有的美好,都不及這人輕輕一笑。
冰雪在她眉間消融,笑意在她眼底盪漾。
她輕輕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顧西月怔在原地,半晌後垂落眉眼,沒有再說話。
清平不明白她為何沉默,卻能察覺到她忽而低落的情緒,只是此刻宗主開口講道,四周一片靜默,她也只能先暫且按捺住心中的擔憂,認真聽他說道。
道本自然。修者感悟天地,在自然中尋覓道法本源,這便是修道。
世間三千道,最常見的莫過於道修和劍修。
道修以心為法,心念轉動間,乾坤變色,山河倒轉;劍修以劍入道,劍光浮動中,天崩地裂,萬法皆破。
清平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素白無力,細膩光滑。
一雙沒執過劍的手。
可她偏偏是個劍修,手裡掌著斬冰神劍。
斬冰不僅僅是一柄劍,在修真界,它象徵著秩序,天地的秩序。
千年前,冰丹之毒貽害蒼生,辰明仙人一劍劈分六界,亡者歸其所,精怪得其居,徹底止了冰丹作亂之源,天地由此太平。
可惜她也因此身隕,魂消道隕,只留下了一柄斬冰。
千年來,斬冰一直封塵,直到前不久,它才由問道宗主之手,贈予原主。
清平自然不會認為這會是因為宗主憫原主孤弱,但是何緣由,她如今也想不明白。
宗主講道完畢,雲霞消散,眾弟子朝他長揖。
顧西月駕鶴欲回守靜峰,卻忽然被喚住。
“西月。”
她不由愣了,喃喃道:“你如何知我姓名?”
修士皆以道號相稱,也只有原主那般的廢柴,才會因為境界低下,無法被授道號,只得被稱呼本名。
顧西月得道數百年,道號名為流丹,若不是少女突然呼喚,她都快忘卻自己姓名。
清平初來乍到,一時不曾想到此事,正想找個緣由之時,忽見那人輕聲道:“是重霄告訴你的罷,他真是……”
重霄是問道宗宗主,對原主甚是寵溺,甚至親自為其取名。
“西月,抱歉,我忘了你聞不慣梅香。”
顧西月偏過頭去,神情冷淡,“你也配喚我本名?”
清平呆了一瞬,心裡如被人抽去一塊般,忽然有些失落。原來被喜歡的人冷麵而對,竟是這般的難受嗎?
以前每次顧西月一見她,便會笑著撲過來,她便沒有想過,如果有天那人對她忽然冷淡了呢?
如果有天,她不再喜歡自己了呢?
清平心中不由悶悶疼了起來。
顧西月見少女呆立雲間,眉目寥落,面色蒼白,不知為何心生幾分憐意,方想開口道名諱本無甚要緊,叫聲西月也無妨時,就見少女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喊了她一句“峰主”。
她的臉驀地沉了下來。
清平垂著頭,想方才許是太過冒進,如今她與顧西月地位懸殊,若貿貿然地靠近也許反而會增其惡感。倒不如先待之以禮,而後循序漸進。
顧西月一句話憋在嘴裡半晌,冷冷掃了眼面前人,見她身形挺立,神態恭謹,倒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只是覺得莫名氣悶。
清平想如今她既沒惡語相向,想必是對我觀感已有好轉,不如再接再厲,讓她以為我是個謙遜的好後輩,於是態度愈發恭敬,道:“前輩,守靜峰與至虛峰毗鄰,我能否與您同行?”
前輩?您?
顧西月眸中冷光一閃,拂袖離去。而清平以為她不語便是應承了,興沖沖地跟在鶴屁股後面。
顧西月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