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馬車很快就行駛進了鬧區,聽到外頭熱鬧的叫賣聲孫然心裡一鬆,最起碼現在暫時安全了。
黑風寨在桃花鎮有一處房產,四人避開耳目,悄聲來到小院。
孫然把安容容扶進房裡休息,一出來就看到車伕低聲罵著話,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悲傷的氣氛瀰漫在這臨時住所。
孫然給車伕遞了一杯茶,開口:“是那些人做的?”
葉方林回:“是官府,架著火箭,他們……他們是被活活燒死的。”說完雙拳緊緊握著,能看到上面的青筋。
孫然低頭抿了一口茶:“是因為上次的官銀嗎?”
葉方林愣愣道:“嗯。”
一時沒人發聲,三人沉默著。
上次劫官銀是他們深思熟慮的,朝廷越來越腐敗,多少災民流離失所,黑風寨本來想把官銀融了,重新鑄造,然後用來救濟西部乾旱的災民。
沒想到……
不過,為什麼官府偏偏就挑了她不在寨子裡動手,是巧合還是人為?孫然看著葉方林那憔悴的臉。
不管怎麼看,葉方林都很可疑,但她希望是她猜錯了。
“方林,為什麼埋伏在周圍的官兵沒有向你動手?”
葉方林臉一僵,笑得有些不自然:“孫姐,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車伕一雙眼睛牢牢鎖住葉方林,雙拳緊握壓抑著怒氣:“葉方林,是不是你?”
孫然攔住車伕,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看著他:“方林,我只想知道真相。”
葉方林抱著頭,“不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做……”
失神的呢喃了一會,葉方林紅著眼看向孫然,“孫姐,不是我。”
孫然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對不起。”
只一句話讓葉方林痛哭出聲。
……
滅寨之後,四人一直住在小院裡,除了偶爾眉間露出的傷痛,似乎與以前沒什麼不同。
安容容摸著越來越大的肚子,看著在樹下劈柴的車伕,一身鼓鼓的肌肉似乎隨時噴發出來,葉方林則在一旁默默看著書,原本開朗的臉也越來越陰鬱,只有在看到孫然時才會露出一絲笑容。
而孫然……
一個人躺在那棵樹上,雙手放在腦後,翹著腿,時常看著藍天發呆。
安容容嘆了一口氣,“吃飯了。”
聽到這話,孫然瞬間從樹上跳下來,大步走到安容容身邊,伸手摸著安容容的肚子,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吃什麼?”
做飯的是他們請的一個婆子。
安容容輕笑:“有你愛吃的。”
孫然往屋裡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自己喜歡吃的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對著還在各自做事的兩人喊道:“吃飯了。”
車伕和葉方林這才停下來,安容容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
她知道兩人對她有埋怨。
他們怪她嘴饞,不然孫然就不會出寨子,說不定寨子就能保住。
她也曾傷心過,可孫然看出她的愁容,晚間拉住她的手,緩緩說著:“容容,不關你的事,從當土匪第一天起,我們就有死的覺悟。”
“所以啊,容容,不要傷心,吶,我們要好好活著,連帶他們的一份,好好活著。”
安容容感受著肚子裡的生命,輕輕笑著,她要好好活著。
孫然私下也和車伕和葉方林談過,兩人也曾說過,他們知道不關安容容的事,可還是忍不住遷怒。
看出他們眼裡的掙扎,孫然笑笑沒說話,只是儘量避免安容容和他們接觸。
孫然想,她果然還是自私的,自私到只在意安容容一個人。
……
某天午後,孫然抱著安容容躺在搖椅上享受著透過樹葉細碎的陽光,車伕已經離開了,走之前孫然給了他一筆安家費,這麼一個大個子,就這麼哭著離開了。
而葉方林則是繼續待在小院裡,默默地在一旁看書,聽他說要去考科舉。
而最終的目的,三人都清楚,為的是有一天報仇。
孫然偏頭看向面容安詳的安容容,午後的陽光就這麼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臉上,纖長的眼睫打上一層陰影,不自覺的,孫然唇微微勾起,伸手擋住陽光。
她啊,只需要守住一個人就好。
不管怎麼樣,她只想帶著安容容一起活著,兒孫滿堂,繞著她身側,吵著問她要吃的,而她呢,高高舉起糖果,在他們氣扁扁的時候,彎腰把糖果放在他們手心,然後摟住在一旁溫柔笑著的安容容。
她要的從來也只是那麼簡單。
不過,平靜終於被打破了。
“三妹。”
孫然望著出現在狼狽出現的兩人,雖然做了偽裝,但她還是認得這兩人。
黑風寨大當家溫原白、二當家梁衝。
孫然立馬出搖椅上下來,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可眼睛卻是透亮極了,吐出的話卻是:“都給你們燒了不少紙錢,結果沒死,這筆賬記得還我啊。”
溫原白一巴掌扣在孫然頭上,語氣卻是很輕鬆:“就不能念著我們點好嗎。”
梁衝就更不客氣了:“趕緊給我弄上吃的,餓死勞資了。”
安容容早已醒過來,立馬吩咐婆子做飯,最後看著溫原白和梁衝,微微一笑:“大哥、二哥,歡迎回來。”
溫原白喉結滾動了一下,“嗯,回來了。”
梁衝一個大老爺們,紅著眼:“我等趕著回來等乾兒子出生呢。”
安容容摸了摸肚子,笑:“快了。”已經六個月了。
孫然領著他們進去梳洗,餘光看向一旁紅著眼,默默擦淚的葉方林,嘆了口氣。
這孩子,也不好受吧。
……
等溫原白和梁衝出來,髒兮兮的模樣已經褪去,露出原本的模樣,只是眼下的青黑透露出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好。
梁衝大口吃著肉,溫原白吃的比較斯文,不過速度卻也比以前快,風捲殘雲後,梁衝大力的拍著桌子:“媽的,我們一定要報仇。”
溫原白顯然淡定許多,不過一雙眼睛卻是染上了仇恨,偏頭看向孫然:“三妹,你怎麼看?”
孫然視線不偏不倚,看著他:“以卵擊石,大哥,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溫原白苦笑:“確實,手下已經沒人了,去就是送死。”
梁衝怒道:“就這麼算了嗎?”
孫然抬眸,冷靜問:“白白送死?二哥這是你想的嗎?”
梁衝紅著眼,“即使是死,我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肉。”
溫原白手指敲了敲桌,“冷靜一點。”
“我們參軍吧。”
“啊?什麼?!!”
在座的人都被這句話弄得一懵,溫原白看了眼他們,直接說:“我想了許久,這是唯一的出路。”
“這個國家已經從根部完全腐朽,蓋在上面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