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著機會,打不死她!”
大約還是疼,雖在昏沉中,薛挽香仍舊不安的擰了擰身子。蘇哲手上都是藥,忙挨近她哄道:“別動。一會兒就好。”
“阿哲……”薛挽香蹙著眉,低聲呢喃。
“我在呢。就在你身邊。”她說著放下瓷瓶,一手護著她的肩,一手揉搓傷患淤青的地方。
薛挽香眉頭皺得深深的,終於被她折騰得醒了過來,半睜著眼迷糊的瞧。蘇哲見她醒來,很是開心,衝她笑道:“難受了是麼。別怕。我守著你。一會兒就好。”
“我怎麼了?”她艱難的轉頭,一陣藥酒味兒竄入鼻尖。
“被個蠢女人打傷了。我請寺裡的大師給你診了脈,不礙事的。歇兩天就好。你餓不餓?”
薛挽香從未受過內傷,只覺得困頓極了,她搖搖頭,眼看著又要昏睡過去,卻還不忘問她:“你呢?可有傷著?”
她的聲音漸而低落了,問完這句,還沒等到回答,又睡了過去。
蘇哲望著她朦朧閉上的雙眼,心裡柔柔軟軟的,用未沾藥酒的另一隻手摸了摸她額上軟發,輕輕道:“我沒傷著。你放心。”
寺宇建在半山,夜裡風急,吹得廊簷下的角燈噼啪搖晃,光暈打在窗沿上,是一層橘黃色的暖光。蘇哲閉目打坐,待內息執行一周天,才收了功吹熄燈蜷進被褥裡。
薛挽香睡得不踏實,傷處依舊疼,她蹙著眉在夢裡輾轉。蘇哲避開她傷著的肩膀睡到另一邊,見她總想翻身,索性探手到她頸下摟她在懷裡。熟悉的懷抱和體溫讓人安下心來,薛挽香揪著她的襟角,往她懷裡鑽。
蘇哲一下一下輕拍著她手臂,柔聲哄道:“乖乖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哄著哄著,她眼皮耷拉下來,也陪著她沉沉睡了過去。
到得下半夜,蘇哲被門外的窸窣聲驚醒,她側耳聽辯,不似人聲,倒是落了細雨一般,也沒在意。薛挽香的額上薄薄的發了一層汗,蘇哲怕她發燒,在她額頭和手心都摸了摸,入手不燙。她放下心來,略退開些,留出一點兒空隙,省得把人悶壞了。
誰知薛挽香傷得迷糊了,往日的自持都關到心房外,整個人變得格外嬌氣,睡夢裡察覺出蘇哲將她推出了懷抱,便萬分不樂意起來。
蘇哲退出去一線,她便粘過來一線,蘇哲再退一線,她更粘過來一線。蘇哲看著好笑,又是心疼,薛挽香雙手摟住她的腰,不許她再避開了。
“阿哲……”她皺著眉喚她,聲線纏綿。
蘇哲怕她動著肩上的傷,不敢再退,反而翻身摟著她放平在床上,給她擦擦汗,扯過暖被將她蓋嚴實了,依舊哄著:“我在呢。哪兒都不去,就守著你。”
薛挽香安心了,抱著她攬在身前的手臂,再次沉入夢鄉。
寺宇的早課天不亮就開始了。蘇哲聽著誦經聲醒來,揉揉額頭反應過來這是哪兒,低頭一看,薛挽香還窩在她懷裡。
早課之後大和尚又來診了一回脈,看這女居士醒了也甚歡喜,雙手合十道:“居士當無大礙了。一會兒我讓弟子煎好藥送來,再修養兩日,可恢復如初。”
蘇哲回了一禮,謝過大和尚,聽他問道是否還未用膳,若不嫌棄,可往齋堂略進一二。蘇哲的肚子很給面子的大聲叫喚,算是替主人應了,大和尚哈哈大笑,蘇哲臉上一紅,瞥眼看見薛挽香也抿著唇,笑靨昭昭。
齋堂離客舍不遠,蘇哲將薛挽香安頓好,袖了些碎銀子出去。平雲寺的齋飯做得不錯,除了常見的三菇六耳、瓜果蔬茹,竟然還有一盅精緻的鼎湖上素。
昨兒個晚上太擔心,蘇哲沒顧上晚膳,此時飛快的用了兩碗粥。小沙彌在一旁看著好新奇,這位居士吃得好快!吃那麼快還能吃得那麼好看!雖然好看她居然能吃那麼多!吃那麼多怎麼還那麼瘦!
……無限迴圈……
蘇哲不曉得小沙彌彎彎繞繞的想法,卻察覺到背後另有一道視線。她約莫知道那是誰,也不去管,用過齋飯往功德香裡投了銀子,取過青瓷碗再盛了一碗熱粥和一小碟素菜,置在食盒裡,預備帶回去給薛挽香。
“蘇……”吳啟明也是來用齋飯的,見著蘇哲,想說點什麼,猶豫了一下稱呼,折中道:“蘇居士。”
蘇哲對他印象還好,但因著林霜兒,多少有些遷怒。她提著食盒冷眼睨他:“有何指教?”
“那位……你那位朋友好些了嗎?”吳啟明也知她有氣,開門見山道:“我師妹不是故意出手傷她的。當時情形你也瞧見了,我師妹,她不知你朋友不會功夫。”
“哦?”蘇哲聞言哂笑:“若她是練過功夫的,你們待如何?”
吳啟明一怔,不知她要表達什麼。
蘇哲冷笑道:“在梅林裡林霜兒從我背後偷襲,我接她劍招,本是單打獨鬥,你看她落在下風,橫衝過來助她。到我同伴看著我遇險時不過是上前了一步,林霜兒怕她以多勝少立即暗下殺手一掌擊飛了她。”蘇哲邊說邊笑,那笑意凝在眼底,漸漸冷若冰霜:“你們師兄妹車輪聯手戰我一人是同門之誼,我同伴關心於我就被你們暗算。吳啟明,你們西樓門自詡名門正派,這樣幾次三番,當真不要點臉嗎?”
吳啟明臉上顏色紅紅白白變了幾次,終是沒能說出話來。蘇哲不再理他,攜了食盒,回屋去了。
薛挽香傷在右肩肩窩,手上無力,舉不起筷箸。
蘇哲拿了湯匙,盛好熱粥和小菜,先放在小几上,再扶她起來,挨在自己懷裡,喂她用粥。
薛挽香臉皮薄,咬唇道:“我來就好。”說著用左手接過湯匙,慢慢喝粥。
蘇哲也不勉強,垂眸看她軟軟的倚在懷中,只覺得歲月靜好。
“外頭下雪了。”蘇哲隨意開口,說些話給她下飯:“不大。聽寺裡的和尚說還是今年頭一場雪。”
“那……一會兒我們到後山賞雪看梅花?”薛挽香嚥下一口粥,微微偏過頭,用眼角餘光望她。
蘇哲故作沉吟。薛挽香又側過來一些,眸子裡帶了期望的神色。蘇哲心中一軟,將懷抱收緊了些,“明兒個去。今天再養一天。你乖乖喝藥。明日山上的雪也該下得實了,咱們再去賞花。”
薛挽香彎著眼睛說好。又用了兩口粥,便蹙著眉說心口疼,用不下了。
“心口疼?我給你揉揉?”內傷難愈,蘇哲有些著急,攏著她低頭看。
薛挽香的身上披著外衫,暖被只蓋到腰間,中衣略敞,從蘇哲的角度望下去是玉瓷般的身子,一道深深的丘壑羞澀的掩進衣襟裡。
蘇哲忙撇開眼,臉蛋刷的一下紅透了。
原本也沒什麼,薛挽香還想應聲說好,轉眼看到蘇哲臉蛋一路紅到耳根,臉上神情明明白白的寫著欲蓋彌彰。她也緊張起來,低下頭,磕磕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