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豆子幾袋米。我學過武藝的啊,這算什麼呢?”
薛挽香咬著唇不接話,眼淚都上來了。
蘇哲慌了,握住她的手柔聲哄:“別哭啊,我真沒事。你要不高興,我明天不去了。”
“你的傷才好!”唔……都溢位哭腔了。
“是是是。我的傷才好,不應該去碼頭。別哭了,我不去了。”蘇哲左手收攏掌心,握緊她柔柔的手,右手抬起,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抹她臉上的淚珠兒。
好不容易哄得她收了淚,蘇哲試探道:“其實我還想了個法子。”薛挽香紅著眼睛飛她個眼神,她續道:“嗯……我回來的時候,路過藥鋪子,我想……”
“不行!!!”薛挽香再次打斷了她,這回語氣更決絕了。蘇哲一愣,薛挽香狠狠瞪她:“你想去捕蛇,對不對?”
“對……”
“對什麼對!不許去!”
“可是藥鋪子開價很高啊,那天你也看到了,我石子兒打蛇,一點危險都沒有。”蘇哲也急了,話說得飛快。
薛挽香怒道:“那天是剛好有蛇游出來!若是沒有遊蛇,你打算怎麼捕呢?”
“找蛇洞?”
“冬眠的蛇有多兇你沒聽過嗎?捕蛇者說,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即徙爾!”薛挽香站起身俯視她,言辭鋒利氣場全開:“人家三世經營專善獵捕尚如此下場,何況你我!”
蘇哲完全被她震住了,呆呆的囁嚅:“我……也不是非要去捕蛇……”
薛挽香就地總結:“今日我問了掌櫃,賬房先生家中有事,請了休沐,我明日到賬房幫著算算賬,小小一間客棧,賬目總還難不到我。你就在房裡歇歇吧。”
蘇哲又愣住了:“你……你是說……讓我當小白臉??”隨即反彈:“我才不要!”
薛挽香蔑視她:“你哪裡白?”
次日蘇哲又早早爬起來,答應了薛挽香不能做苦力不能去捕蛇,“我就看看酒肆裡有沒有收購野味,到城郊打只狐狸獐子什麼的,總不礙事吧?”
薛挽香考慮片刻,放她出去了。
這一天沒白跑,果然有酒樓掛出水牌,蘇哲運氣也好,小半天打到了兩隻竹雞,一隻鯪鯉甲。
兌了銀子心頭大暢,回到客棧時天色還早。蘇哲先到櫃檯上問掌櫃,她夫人在哪兒幫忙算賬。
掌櫃忙著打算盤,眼都沒抬:“夫人?哦,你說今兒個一早來問的那位女客吧。我們賬房先生回來了,沒用得著另外請人。”
蘇哲聽了也沒覺得怎樣,抬腳就準備回房,掌櫃卻隨口接了一句:“你家夫人是不是急著用錢?我聽後頭的婆子說她到院子裡幫人洗衣裳去了。嘖嘖嘖,這麼冷的天……”
!!!
蘇哲沒聽下去,臉上已經變色,火急火燎的跑到客棧後院,薛挽香已經洗好在晾衣服了。
“怎的這時候就回來了?”薛挽香也是一愣。
蘇哲幾步跑過去,抓過她的手,凍得跟冰塊似的了!
“你怎麼能在這兒洗衣裳呢?!”蘇哲心頭火氣直冒,聲量不自覺的抬高。
薛挽香安撫她:“就洗了一會兒。我在家裡也要洗衣裳的呀,臨淮城比廣平城冷多了,沒事兒的。”
蘇哲指著細竹竿上掛的一長串衣服,聲量更大了,俊俏的臉蛋氣得紅紅白白:“你這叫洗了一會兒???一會兒洗了十來件?!”
廚下的婆子探著腦袋張望過來,樓上不知哪一窗戶吱呀開啟。薛挽香紅著臉扯她袖子:“回去吧。這兒風大,你帶我回去嘛。”蘇哲還不動,薛挽香將軟軟的手放進她手裡,軟著聲音道:“好冷,你給我捂捂。”
蘇哲拿她沒辦法,到底心疼,捉著她的手在唇邊哈兩口熱氣,攏了一下衣裳快步回房了。
晚膳時蘇哲專程點了一翁熱湯,淮山燉排骨,盯著薛挽香喝了滿滿一碗,在她哀怨的眼神裡勉強放過她。
可是夜裡將要就寢時,變故還是出現了。
剛回到房裡,薛挽香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心知約莫又感了風寒,不敢告訴蘇哲,只斟了一杯焱焱的熱茶,一口一口抿了下去。在方桌邊坐了一會,還是難受,她有些後悔了,倒不是後悔洗衣裳,而是後悔這般折騰,不免又帶累了蘇哲受苦。
“阿哲。”她揉著眉心:“上回林公子讓我們帶的疏散風寒的藥劑,還有麼?”
蘇哲黑著臉,想兇她又捨不得,飛快的找了一包藥,這是林艾琪在藥鋪子裡讓人事先配好的幹藥材,薛挽香身子弱,隨身帶幾副,以備不時之需。
“你到床榻上歇著,我去煎藥。”
她說著就要出門,薛挽香忽然又喚住了她:“你等等。”
蘇哲回過頭來,看到她按著肚腹臉色越發蒼白。蘇哲心裡咯噔了一下,該不是那碗淮山排骨湯裡有毒吧?她驚得藥都扔桌上了,趕忙護著薛挽香問:“你怎麼了?是哪裡難受?”
薛挽香挨在她肩上,咬著唇搖頭。蘇哲抱她起來往床榻走:“你躺著,我去請大夫。”
“不要請大夫!”薛挽香吸著氣,在她懷裡還按著肚腹:“你扶我到屏風後邊。”
蘇哲惱道:“都難受成這樣了怎麼能不請大夫呢!我今日賺了好些銀子,你……”
“我求你了!”
第24章 覆水
薛挽香倚靠在蘇哲懷裡,微蹙著眉, 這麼冷的天, 額上卻微微起了汗。
客舍狹小, 屏風上只在幾步開外,繪著喜鵲登枝, 顏色已略見斑駁了。蘇哲不自覺收緊了手臂, 抱著她走到屏風後。
“你先出去。”薛挽香掌著她手臂勉力站著,聲線羸弱。
好在隨身的衣服包裹都在大架子上,隨手可得。蘇哲再遲鈍,這時候也猜出了大約的因由,她臉上泛出紅暈,虛虛的護著薛挽香,看她堅持, 不好多說什麼,只得扯過一張靠背椅,扶挽香站定,轉身避了出去。
桌上燈燭跳躍, 映著屋子裡簡單的陳設, 蘇哲背對著屏風, 聽到一扇之隔傳出清淺的動靜,她咬咬唇,踟躕道:“其實……挽香啊,其實呢……我也是女孩子啊。”
薛挽香沒做聲,蘇哲道:“所以, 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屏風後薛挽香有些氣急,肚腹又難受,聽她這般說,莫名的又羞澀又委屈。
蘇哲不敢逆她,老老實實在等了好一會,才見她從花影中走了出來,步子很慢。“很難受麼?”她伸著手牽她微涼的指尖。
薛挽香略略避過,她的手便落空了。
蘇哲一愣,怔怔的看著她,她紅著臉,輕聲道:“還沒……洗手呢。”
她的聲音那麼輕,像含在唇中似的,蘇哲還是聽到了,笑著湊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