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會順道給她癢癢背,纖細的指尖劃過光滑的背脊,那感覺,就像微微的風拂過舒展的葉,舒服極了。
她舔舔唇(真的,這是無意識的,可究竟為什麼這裡要舔舔唇???),望著薛挽香在燈下略顯柔媚的臉,終究沒敢說出這個不正當的理由。
泡了一會熱水,疏通了經脈,薛挽香拿過一張舊巾布給她擦腳,隨口問道:“今日在村長那兒只換了雞蛋和臘肉?怎麼不多換點可以放得長久些的吃食?”
蘇哲收斂了心神,想起日間的事兒,眼角眉梢都帶了小得意:“我和村長談妥了,讓他每一旬拿三個雞蛋給大娘,一個月九個雞蛋。我給了足足半年的銀子,也沒費多少,這樣大娘每一旬都能吃上新鮮的雞蛋了。”
“那半年後呢?”薛挽香坐到榻沿,脫了鞋襪就著蘇哲泡過的熱水洗洗。
蘇哲探著腦袋,看她白淨細嫩的腳丫子泡進自己用過的熱水裡,忽然覺得好生替她委屈。“挽香。”
“嗯?”
“明兒個晚上你先洗,好不好?”
薛挽香側過頭看她,她的一雙眼睛還眨巴眨巴的盯在水盆子裡,支稜著腦袋的模樣,真像一隻貓。
捏捏她的臉,薛挽香道:“有甚區別呢。又不計較這些。”
蘇哲點點頭:“也是。小倆口的有啥好計較。”
薛挽香掃她一眼,她嬉笑著接起前邊的話:“半年後,我總該把你送到臨淮城了,回來時多半還會路過此處,大不了繞點路,再給大娘填補些東西。回程時一個人上路,會快很多。來得及。”
薛挽香撥著熱水的手頓住了。半晌,又若無其事的撩過水麵,淡淡道:“你要一個人回來?”
蘇哲坦坦蕩蕩的回答:“嗯啊!師父交代的事兒還沒辦妥呢。江湖那麼大,我要去看看!”
她說完翹著腿躺倒在枕頭上,想著縱橫四海,快意恩仇。
屋子裡一時無聲,薛挽香垂著長長的眼睫,安安靜靜的擦拭了水珠,倒掉了盆裡微涼的水。
月令尚在初冬,夜裡澈澈清寒,蘇哲傷在右腰上,自然睡在了外頭,避開對傷口的碰觸。薛挽香熄了燈,隨手拔下發簪,一頭烏絲秀髮垂落下來,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的背影上,鍍出一層薄薄的銀色。
蘇哲枕著自己一隻手臂,靜看她坐到床沿,收起雙腳,轉到了床榻裡。
白日裡曬過太陽的舊棉被子扯上來,帶著讓人心生暖意的香味。蘇哲側身攏住被子,在月色中看薛挽香清秀的側臉。她的柳眉彎彎的,睫毛長而捲翹,鼻樑秀挺,薄唇如蜜。她歡喜的時候,嗔怒的時候,甚至憂傷的時候,都很好看。蘇哲想著,彎唇一笑。
雖在暗夜裡,薛挽香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若在往常,她興許會嗔她一句,或者打鬧片刻,可是今夜不知為什麼,心裡涼涼的,實在懶得搭理。
她閉著雙眼,只當自己睡著了。
蘇哲等了好一會,見她毫無動靜,悄悄的挨近了一些,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薛挽香暗暗嘆了口氣,仍舊緊閉著眼,淡淡問:“不睡嗎?”
捱得太近了,她的呼吸都落在她臉龐上。薛挽香臉上微紅,幸好天色太晚,誰都看不清的。
“我……傷口疼。腰疼。你給摸摸。”蘇哲開始賣無辜。
薛挽香不動,蘇哲的爪子伸了過來,捉著薛挽香的手,薛挽香輕輕一掙,避開了。
她往床榻裡退了一點兒,兩人之間有了空隙,冷風從肩頭灌了進來,蘇哲縮著脖子,又捱了過去。
“挽香……”
她的聲音可憐巴巴的透著委屈,薛挽香明知道她十有八/九在撒謊,還是動搖了。蘇哲側身貼到了她手臂上,她不得不出聲呵斥:“躺回去,仔細壓到傷口。”
蘇哲雙手環住她的手,聲音都黏乎了:“可是我還想你給癢癢背。”
!!!
薛挽香捏著小拳頭,得寸進尺了還!
見她不吱聲,蘇哲只得乖乖退了回來,還沒翻回去,薛挽香軟軟的手掌探過來了,在被子下掀開她中衣的襟角,指腹纖柔溫暖,給她揉著傷口周圍。
蘇哲像一隻被擼毛的貓,頃刻間安靜了。
當薛挽香的手從襟角中退出來的時候,蘇哲突發奇想道:“不要隔著衣裳嘛!”
薛挽香:“???”
蘇哲嬉皮笑臉:“癢癢背,要直接癢癢到背上,才舒服啊!就像有一次,我傷口疼得要哭的那次!你就是這麼給我癢癢背的!”
薛挽香給氣笑了:“那你哭一個我看看?”
蘇哲:“……”
好在薛挽香心思也不在此,沒跟她多絮聒,手腕略轉,穿過衣裳撫到了她滑嫩的背脊上。蘇哲愜意的眯起了眼睛,恨不得喵兩聲。
好一會,薛挽香靜靜道:“阿哲,你有想過往後的生活嗎?”
蘇哲已經快睡著了,聞言略睜開眼,答道:“沒怎麼想過。興許會回師門吧。師父說我資質不錯,勤勉些,指不定能將本門的功夫發揚光大。”
“就是武林中所謂的繼成衣缽?”
“那倒不會。大約是幫師父管些事物帶些小徒弟。我有個師妹,是師父和師孃的親女兒,繼成衣缽,要麼是在這師妹身上,要麼,就是和師妹成親的哪位師兄身上。”蘇哲笑道:“我師父說,可惜了我是個女娃,不然和我師妹也算兩小無猜,許配給我也不錯。”
癢癢背的手停了下來,蘇哲只當她累了,也沒在意。睡意蔥蘢,她迷瞪了眼睛將要睡去,卻聽到薛挽香清淺中帶了期許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言道:“你要不要留在臨淮城生活?在你,闖蕩了江湖,快意了恩仇之後。”
第23章 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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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的對話,並沒有後來。蘇哲迷迷糊糊的想問薛挽香為什麼突然這般提議, 只是她被擼毛之後確實舒服到睏倦, 睡意上來, 沒法多想,她勉力支撐了片刻, 終究還是睡著了。
天亮之後薛挽香沒再提起這事, 蘇哲也沒想著要問,偶爾回想起,也只當是一句玩笑,雁過無痕罷了。
啟程當日,老嫗將兩套乾淨的舊棉袍送到蘇哲面前,蘇哲起先不願收,老嫗遍佈著皺紋的臉頰蒼茫一笑, 嘆息道:“也不是什麼精貴東西,兩身舊衣裳,從前我兒穿過的,現今……我將它改小了些, 收了襟角, 你試試, 能穿不?”
蘇哲一聽,眼淚就下來了。
“娘……”抱著衣袍,她哽咽道。
老嫗聽了一愣,跟著也哭了出來,邊哭邊拍扶她手背, “誒。好孩子。好孩子。”
蘇哲抹了一把眼淚,抖開一件棉袍,穿在身上,還是略大了些。
老嫗顫顫的手在她肩上腰上摸了一圈,帶著歉意道:“老了,看不清,改得不好,你將就著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