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味陳雜。
不多時,老闆娘便端著盤菜出來了,見秦雲書只是遠遠看著卻不上前阻止,不由奇道:“怎麼了阿秦,那小子你認識?還是說你看上那小子做女婿了?”
溫梓然快滿十五及笄了,女子在這時候開始談婚論嫁並不算早。而且說實話,宴黎雖然看著冷清了些,但卻生了一副好相貌,穿著打扮亦顯家中富貴。因此在老闆娘看來,若是兩人有意,溫梓然嫁給這少年似乎也不錯,便順口玩笑了一句。
然而秦雲書聞言卻是一臉的一言難盡,她嘆了口氣,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對老闆娘說:“老闆娘,麻煩您再幫我看著些,我……我先回後廚了。”
說完這話,秦雲書扭頭就走了,不走也沒辦法,她難道還能上去揭破女兒的小心思嗎?只不過在她心裡,宴黎也確實不是良配,她們母女倆或許是該好好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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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也換了,禮物也送了,兩人間雖然氣氛融洽,但好似也沒有更多的話好說了。
宴黎一手抱著小白,另一隻手慢慢的替狗崽順著毛,難得躊躇了一陣才開口道:“最近外面有些流言蜚語,也不知你是否聽聞,但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溫梓然自然知道宴黎說的是什麼,也才恍然明白宴黎為什麼尋到了狗崽卻遲遲不給她送來。她有些驚訝於宴黎的細心,因為以她的瞭解,那種程度的流言蜚語邊城人其實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而宴黎對於這些事更為冷淡,可不像是會因此拘束的模樣。
說不清的情緒浮現在心間,溫梓然面上也只是溫柔的笑了笑,恰到好處的做出了副疑惑的模樣:“阿兄說的是什麼?我一直待在家中,並不清楚。”
宴黎鬆了口氣,並不想拿這些事惹少女煩擾,於是說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些閒人的胡言亂語罷了,你不知道更好。”說完看了看溫梓然面前的竹籃,又道:“你的繩結快賣完了,剩下這些便賣給我吧,今日外面人多也亂,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
溫梓然聞言忙拒絕道:“不必了,這些東西阿兄拿去也沒用。”
宴黎是不放心溫梓然一個人在這裡的,哪怕有飯館的人時不時看顧也一樣。可他卻不好就這樣跟著溫梓然一直待在飯館門口,這裡人來人往本就熱鬧,說不定被認識又嘴碎的人看見了,那流言蜚語又不知該傳成什麼樣子。他又不能娶了這姑娘,何苦壞人名聲?
小將軍便難得熱心了一回,打算買下東西讓小姑娘早點回家,再不濟進去飯館裡等她阿孃也是好的。然而此刻聽她拒絕,便隨口回道:“誰說沒用,我拿去送人。”
這些彩繩編制的繩結雖不若宴黎手上的同心結精巧,但也都很漂亮。邊城沒有家鄉端午戴繩結的習俗,因此今日來溫梓然這裡買繩結的幾乎都是姑娘家,就算偶爾有一兩個男子來買,也是買了回去送給姐妹妻子或者心上人的。宴黎說要送人,似乎也只能送給女子?
溫梓然知道宴黎生母早逝也沒有姐妹,前世也從未與哪個女子走得近,可今生有沒有改變她卻不知,更何況前世此時她與宴黎也是不認識的……
念及此,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溫梓然面上不動聲色,只在袖中將手指捏得緊了緊,笑問道:“這是女兒家才喜歡的東西,阿兄說要送人,可是要送給喜歡的姑娘?”
宴黎不過隨口一說,哪裡有什麼喜歡的姑娘。他不喜歡姑娘,姑娘們也不喜歡他,都怕他怕得緊,因此蹙了蹙眉,剛想解釋什麼,便聽不遠處傳來了高大山喊他的聲音。
高大山那人,可是八卦得緊,而且不知為何似乎認定了他和溫梓然有些什麼。宴黎可不想讓他見著自己與溫梓然在一處,於是忙提起籃子將裡面的繩結都拿了起來,說道:“好了,這些都賣給我吧,你先進飯館裡去,回頭等你阿孃一起回家。”
宴黎說完又從懷中摸出錢袋,拿了一塊不大的碎銀塞在溫梓然手中,怕給的銀子多了她也不收。
做完這些之後,宴黎便將溫梓然送進了飯館大門,然後抱著小白便匆匆走了。離開時小白扒著他的手臂回頭去看主人,“汪汪”叫著滿是不捨,倒是黑狗完全不在意自己主人的離去,它似乎明白自己被交給了新主人,屁顛屁顛就跟著溫梓然去了,全然將宴黎拋在了腦後。
不多時,高大山果然尋來了,見著宴黎剛揚起笑臉準備招呼,便看見了他懷中抱著的狗崽,於是打招呼的話頓時變成了一句驚呼:“老大,你找錯狗了,我家狗崽是黑毛的!”
第0章老闆娘
高大山咋咋呼呼的,一直說著宴黎抱錯了狗,還要拉著他再去尋自家的狗崽。
宴黎見狀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很想說自己沒瞎,不至於連黑狗白狗都分不清。可是想起小白的來歷,他又覺得還是不要與高大山說明的好,否則這小子會怎麼想且不提,就他這咋呼的性子,萬一再添油加醋的說出去,小姑娘的名聲估計就真與自己分不開了。
沒辦法,索性抬手扯了高大山衣領,直接將人拉走了,直到距離飯館足夠遠,他才說道:“行了,不找你家那狗崽了。你不是說它很聰明,會自己回家嗎,還尋它作甚?”
高大山聞言啞然,看一眼被宴黎抱在懷裡擼的小白,再想想自家那常年被拎著後頸提溜的狗崽,忍不住嘀咕了句:“有了新歡忘舊愛,老大你這是外面有狗就忘了我家小黑了啊!”
宴黎耳尖聽見了,原本就顯清冷的俊臉頓時更冷了,也不說什麼,拖著高大山走遠。
另一邊,溫梓然匆匆被宴黎送進了飯館,然而她之前並沒有來過這裡,飯館又是人多雜亂之地,一時間也不敢亂走——她看不見,怕撞著人,也怕撞著桌椅或者其他,傷著自己了不好,惹了麻煩就更不好了。索性站在原地,等著那位被阿孃拜託過的小二哥看見她,然後來領人。
此時正值飯點,小小的飯館在外口碑不錯,早已是坐滿了客人。小二哥忙得跟陀螺似得,此刻剛去了後廚等著上菜,卻是一時半會兒看不見她了。
飯館前堂只有老闆娘站在櫃檯後面,偶爾撥弄兩下算盤珠子,更多的時候卻也是閒著的。她孤家寡人一個,並不很缺錢,這家飯館的收入足夠她過得滋潤,於是寧願多花錢僱人忙碌,自己也樂得清閒。
常來飯館的客人都知道,老闆娘是個爽利又懶散的性子,這兩種特質有些矛盾,在她身上卻又奇異的融洽。便是因著這份特殊,也因著老闆娘稱得上美豔的臉,熟識的客人在結賬的時候也願意與她閒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