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的唇角,暗自放心,應該無大事。
宮人奉茶入內,安陽端起茶盞,略感燙手,暖意透過杯壁傳到手心處,她抬眸望向皇后,皇后因方才之事也在打量她,眼神不約而同地觸上,皇后淡然,安陽慌忙低頭,被她的眼神驚得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皇后眼中的狐疑未退,反添三分,她不知何故,卻見安陽起身,輕聲道:“殿下,阿蠻先回去了。”
語氣軟軟的,讓皇后揪心,她送人出宮門,親眼望著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細碎的光影,涼月曇花,帶來的是無法驅散的寒意,她久久凝視,眼前是一種蒼涼的黑暗,讓她抓不住一星半點的痕跡,感慨片刻,秦淮過來,將披風罩在她的身上。
面對秦淮,她忍不住道:“阿蠻最近愈發奇怪,喜怒無常,方才入殿,竟站在那裡不言不語,我問她話,她支支吾吾。秦淮,孩子長大了,都會這樣嗎?”
秦淮搖首,道:“奴也不曉得,霍陵也是在中宮長大,您該清楚。”
提及霍陵,皇后眼中浮現當年兩個孩子爭執的情形,五歲的霍陵,輕易被阿蠻逗哭,她喚阿姐,阿蠻卻輕易將她推開。她又是無奈,眼中分明的溫柔,讓秦淮詫異。
她覺得,殿下遇到昭平公主後,分外耐心,那些浮躁的情緒,恍然不曾出現過在她的身上,或許一個人真的會因為孩子而改變很多。
可惜了,昭平公主與殿下並無血緣!
皇后苦思無果,唯有多注意孩子的情緒,含光殿有她的心腹,孩子幾時安寢,幾時醒來,見了何人,是否開心,她都會一一問過。心中似有小貓的爪子在撓,她很想知道阿蠻愛慕的是何人。
她不問,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阿蠻不說,她也不會去多問。
這是自由,也是她渴望的。
*
與皇后不同的是,安陽並喜歡自由,宮廷是她生長之地,權力她最想要的,有了這些,她才有能力想要愛護自己在意的人。皇后是江北嫡女,被祖傳而來的規矩毀了半生,她回去後,倒在榻上,腦海裡皆是內室景象。
皇后一襲單衣,髮絲未做髻,斜斜垂落胸間,朦朦朧朧,似夢非夢。與晚間不同,她大著膽子走過去,清晰看到皇后肩上光潔細膩的肌膚,她驀地止步,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摸一摸。
她的心如小鹿亂撞,撲撲直跳,熟悉的香氣讓她不能自持,在指尖即將要碰到的時候,皇后回身望著她,眸色冷淡,沒有往日的溫柔,神色比除夕夜還要冷淡,她怔了怔,皇后開口:“阿蠻,規矩被你吃了嗎?”
規矩……禮法……安陽後退,捂著發痛的胸口,她想解釋,她未曾生起褻瀆之心,可是皇后不理她,揚長而去。白霧瀰漫間,又僅她一人,彷徨無助,與她剛來中宮一般,無人在意她,無人呵護她。
她心口窒息,難以自持。
驀地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得以解脫,翻身而坐,大口大口喘息,目光所在之地,依舊是自己的寢宮。她茫然地轉頭,是自己的婢女,喚自己起身。
她仿若經過一場浩劫,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裡依舊在疼,讓她臉色煞白。婢女嚇到了,瞧見她額間痛出的汗水,她忙去請醫官。
安陽哪兒敢去醫官,立時將人喚住,強作鎮定,道:“夢魘而已,勿要聲張。”
由噩夢中驚醒,自然要害怕一陣,婢女也曉得得夢魘的害處,也不聲張,服侍小殿下起身。只是她方才神色太過嚇人,婢女心有餘悸,想了想,還是著人告知皇后,小殿下身子若有恙,皇后曉得她們怠慢,定不會輕饒。
安陽去上朝後,婢女腳下抹油,去中宮稟告。
只是安陽下朝後,殿外廊簷下多了名醫官,她不解,何時召醫官了,看向婢女,她神色不大自然,安陽只當是她自做主張,呵斥兩聲。
小殿下不給醫官診脈,婢女眼睛轉了轉,大膽道:“您若不理醫官,奴去告知皇后。”
聽到皇后,安陽當真被抓住痛腳,怔了怔,婢女慌忙引著醫官入內,生怕小殿下再趕人家走。安陽也隨之入殿,她不過做了一場荒唐夢罷了,醒來就無事。
醫官診脈,事關公主,他自當認真,再觀殿下神色,臉色蒼白了些,便道:“小殿下每日早些安寢,膳食定時用些,少些憂慮即可,臣開些滋味藥膳,調養身子。”
無甚大事,過度勞累而已。
婢女原樣將話傳去中宮,安陽不曉得身邊婢女早就向著皇后,自己去處理朝政,門外來一小將,是她今年剛提拔上來的。她請人入內,明日奉茶。
小將喚陸萊,他有急事,道:“臣去歲發現中州王私養暗衛,行動詭異,便多心去查了查。”
親王府按規制,有府兵,暗衛若是在府兵內也是常事,安陽知曉後,不以為意,竟不想陸萊留心於此,她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陸萊道:“臣查到多年前,上官彧辭官歸去,中州派人截殺。”
上官彧是先皇后兄長,安陽自然曉得,這麼多年來也未曾見過,著實奇怪。上官彧辭官前,官至六部尚書,若是不退,此時定是丞相,於她也是很好的助力。
“安瑞與上官彧有著深仇?”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毒,感覺寫不完了。
第120章
暗殺這般的事, 並非罕有, 古來都知, 天子都敢刺殺, 更何況掛冠離去的文博侯。安陽饒有興致,“截殺成功了?”
陸萊搖首, 道:“並未成功,臣去查時且發現奇怪之處, 中州王在朝受人敬重, 他不涉朝政, 陛下極其信任,他曾與老文博侯交好, 促成當年先皇后與陛下的情.事, 因此,上官府與之交好,他又行暗殺之事, 定生嫌隙。”
若是常人也就罷了,事關上官府, 安陽眼眸中光芒湛亮, 語氣一如既往漠然, “上官彧才情了得,雄才偉略,當年掛冠,讓眾人唏噓,莫不是與皇族起了齷齪, 才會主動離去。你可查清是何齷齪之事?”
陸萊來時顯然做足了充實準備,小殿下心細,問得定然多,陸萊明白她的意思,道:“其實當年陛下先娶皇后,上官彧再掛冠,若他未曾離去,您養在新後名下,兩家爭子,局面或許可觀,上官一脈雖無嫡系,但旁系中有妙齡女子,送入後苑,撫養殿下,也不會讓皇后撫養。”
他說的甚是委婉,安陽想得遠,上官彧賢名在外,他若想爭,依照皇后初入後苑情形,她心性淡泊,不會主動去爭,且看她這些年對後苑妃妾爭寵的態度,就可知她並非善於後苑之事。
再者爭她,不過是一孩子,陛下壯年定然還有其他孩子,這些年除了林氏外,無人再有喜,這點也頗為奇怪,她想了想,苦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