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江北的利劍,她不像文帝那般多疑,反而像江北子弟身上有一股狠勁。
而那股狠勁,就連江北出生的霍陵也趕不及。
她未曾想到是,安陽會對她動情,那樣脆弱的感情,只要她去推,必會頃刻而塌。
可她沒有去做,應該是不忍心,或許是心疼或許是她自己也動心了。
複雜的感情,讓人難以可以清楚地分析。
她攥緊了拳頭,目光似是隨意落在冷宮裡的每一處角落,走得累了,便在一處樹根旁坐下,所及之處落在一位老婦人身上。
乾癟的臉頰,黑白相雜的髮絲,一眼看過去,老人家也看到了她。
她似是在打掃臺階,將掃把放下後,就慢慢走過來,渾濁的眼睛裡映著面前女子絕美的容顏,笑得很親切:“安姑娘你終於回來了。”
老人家認錯人了,奕清歡的第一感覺便是如此,迴應她:“我不是安姑娘,不知老人家口中的安姑娘是否是安陽?”
在這裡,安靜極了,奕清歡覺得眼前的老婦人應該認識安陽的,廢棄爵位的安陽,也是姓安的。
“哦,老身眼拙,認不出姑娘。”老人家盯著女帝看了半晌,看著她一身杏黃色的衣裳,搖首,便退了回去。
自己嘀嘀咕咕:“應該死了,要不然早該回來了……”
奕清歡不明所以,起身追了上去,扶著老人家往裡走,一面解釋:“你口中的姑娘師傅說昭平公主安陽?”
這裡與外間隔絕,老人家應該只記得昭平公主,而非安公主。
老人家停下腳步,看著唇白齒紅的姑娘,拍了拍她細膩的手,笑道:“是啊,不過她讓我喚她安姑娘就好,說是廢棄之人,那樣的稱謂對她就是諷刺了。”
奕清歡默然,不知如何去接這句話。
老人家在這裡待了幾十年,鮮少見到外人,記不住事情,但只記得安姑娘走時對她的話,嘮嘮叨叨地重複起來:“那個姑娘啊長得水靈,走的時候,說如果活著回來就來取東西,可是到現在也沒見她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看的很亂,那我理理。
安陽不是文帝的孩子,是文博侯的。文博侯、上官秀和文帝,三者之間的感情很複雜。都是老中州王的棋子,安陽的出生就是中州王的陰謀。
安陽如果是成為新帝,那麼他就有機會推翻她,可惜他最後失敗了,被安陽殺了。
突然想到一個槽點,中州王是想熬死自己的侄子文帝,想想還是活得久的人有錦鯉命啊。
最近好多大大不想更文,都斷更了,只有我在堅持,你們出來冒泡可好。(評論區太冷,准許作者賣慘吧)
第37章
水靈二字讓奕清歡猛地想起自己出徵前, 見到的安陽, 依舊是意氣風發, 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不論何時總有著天生的自信,真正的天之驕女。
這個畫面僅一閃而過, 奕清歡就愣住了,一貫溫和的面容上也鎖起了眉, 問道:“她要取什麼東西?”
老人家好像沒有聽見女帝的話, 一個勁地兀自呢喃:“本來這裡很安靜的, 雖然沒什麼吃的,但比外面兵荒馬亂的強……闖進來很多人……那天晚上啊, 我本來要睡覺了……來了一個面相俊秀的青年, 長得比安姑娘還水靈呢……”
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奕清歡扶著她在臺階上坐下,沒有回聲, 細細聽著,冷宮裡的人都是禁止宮裡跑來躲難的, 只是藏了這麼多人, 自然容易暴露的。
“那個青年啊……”老人家抬首看著夕陽, 臉上生起了很多黃斑,這個冷宮裡沒有人來,她在這裡孤寂很久,就是盼著那個姑娘回來,她是個守信用的人。
現在是來人了, 只是不是她等的人。
“那個青年是誰,老人家可知道?”等了很久,奕清歡還是出聲提問,心中的疑惑如雨後春筍,飛快地冒出來。
她同樣也坐在臺階上,看著眼中有回憶之色的老人,或許一切只有她能解開了。
冷宮裡來逃生的宮人,大多慘死在暴民的刀刃之下,或許這個老人清楚地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只是這個老人年歲大了,說話都不太連貫,顛三倒四。
她只能慢慢聽著,慢慢問著,細細理清其間的思緒。
老人家說道:“那個青年把安姑娘拉進了殿,那個門壞了,能聽到聲音,但是院子裡沒有人了……所有人都躲了起來……他們好像打了起來,殿裡著火了,那個青年就走了。”
她停了停,看著奕清歡白皙細膩的肌膚,驀地笑道:“你和安姑娘一樣漂亮,那個時候我在想,青年是不是欺負安姑娘了……後來安姑娘說不是的。”
老人家又不說了,奕清歡急了,抓著她的雙手,迫切道:“後面呢?”
“她當時就和你一樣,抓住我的手臂,給了我一個盒子,說她若活下來就回來拿,若死了就放火把它燒了,可是我等了這麼久她也沒回來……”
說完,她自己摸著爬起來,奕清歡耐心地跟著她往裡面走,殿內一張床榻,破舊得厲害,也不知這些年老人家怎麼活下來的。
在被褥下面藏著一個盒子,老人家顫顫地將東西拿出來,蒼枯的手細細擦過上面不存在的灰塵,“安姑娘再不回來,只怕我就看不到了……”
一滴淚落在上面,惹得奕清歡震驚,她輕輕地步上前,覺得這個老人很溫暖,想來也是安陽在冷宮裡的朋友了。
她伸手去接,可老人不肯放手,她蹲下身子,輕輕說道:“老人家,我與安姑娘有著親切的關係,我可以幫你等她的,她會回來的。”
老人家抬首,似是猶豫,可看到眼前姑娘安靜的神色,她緩緩將盒子交了出去,不忘叮囑:“那你等著我,不是我失信哦。”
“自然不是您失信。”奕清歡半跪下來,如獲至寶般握住了小小的鐵盒子,視線落在上面,目光堅韌而又溫柔,她知曉安陽的性子,這裡面定不是簡單的書信。
如暮的老人並不識得眼前‘姑娘’的身份,若是知曉帝王半跪在她的腳下,恐早就嚇得不知所措,她笑容滿面地望著奕清歡,“姑娘,我老了,還是你們年輕人記性好。”
奕清歡仰首,“其實您的記性也好,這件事記住那麼久都沒有忘的。”
她起身欲離去,又聽老人言道:“哦……對了,我想起來,安姑娘說,若是奕清歡來這個地方,這個東西也能給她的。你識得嗎?”
這裡與世隔絕,老人家怕是不知道外面天下君主便是她口中的奕清歡。
“識得的。”
“識得就好,識得就好……”老人默默唸叨幾句,看人的眼神愈發渾濁。
沉默了好久之後,奕清歡捏著盒子往外走,她只有一種情況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