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飛鳥,半晌才忍住了笑意,好心提醒道:“小殿下,這是我們江北的習慣。”
“哦,習慣啊……”安陽一雙杏眼閃亮閃亮的,心裡頭是一團霧水,似是沒聽懂這句話,將糖糕遞給了青黛,自己一人往回走去,眸色憂愁。
不過走了兩步,又折回身,擼起九皇叔的袖子,也乾淨的很,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九皇叔略帶魅惑的桃花眼,痴痴道:“九皇叔嫁過人?”
這次輪到安墨白惱怒了,看著笨侄女,她戳著安陽的腦門,恨鐵不成鋼,惱恨道:“那個東西是江北的習慣,各地風俗,我們是凌州人,沒有那個習慣,懂嗎?再者,本王是娶媳婦,不是嫁人。”
安陽半知半解地離開城門,不知是懂了還是沒懂,蘇合不敢將話說得太明白,只是想起方才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腕後的神傷之色,就莫名覺得天真明媚。
回宮後,說與女帝聽時,樂得她硃筆都拿不穩,笑彎了眼眸,在自己多年下屬跟前也不懼失了儀態,微微靠在御座上,眸色裡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安陽確實和以前大不相同,朕反倒覺得如此可愛些,符合她這般年齡,以前的她太過老成,讓朕總覺得她比朕大些。”
蘇合回道:“臣觀小殿下週身少了些許威儀,眼神澄澈,不如以往凌厲迫人,似脫胎換骨一般。而且與中州王來往密切,臣擔心安氏人會欺她失去了記憶利用她。”
女帝不以為意,“安陽行事憑感性,不會不分是非,這點朕相信她。”
上次老婦人出現之事,安陽誠實告訴了她,便說明安陽不過失去以前的記憶,理智猶存。
楚國已亡,這是事實。
在楚國滅亡的腳步裡,奕清歡覺得其間定有安陽的推波助瀾,她到今日都不明白,城門為何破得那麼快,僅僅幾日就被暴民開啟。
對於女帝與小殿下的情意,蘇合隱隱感知,小殿下被廢的訊息傳入營帳時,陛下的失態與眼中迫不及待回凌州的情緒是無法騙人的。
蘇合看著嘴角依舊泛著笑意的女帝,覺得兩年前若是小殿下真的因那一箭去了,陛下也斷然不會登位,結局如何,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了。
“陛下,臣查過霍青這兩年的行蹤,他一直躲避為主,離開行宮後,似是一直在凌州城附近,這次被霍陵抓到,似是故意而為。至於他口中的玉璽,臣不明白為何是假的。”
對於玉璽一事,隱秘無人知曉,而始作俑者安陽已然不記得這些事,女帝也頗為頭疼,“你先派人秘密去查,不要驚動其他人,引來不必要的風波,既然打造玉璽,必然需要善於此行的匠人,你可去城內查訪一二。”
蘇合稱諾,又道:“臣問了些當時守城門的衛軍,有人稱是收到了上頭的命令,不要頑強抵抗,在暴民來時開啟城門。”
奕清歡的腦海裡又想到了城門樓上的少女,只覺得四肢發冷,她早就知道暴民襲擊凌州城定是有備而來,斷不會簡單。
“接著去查,無論是誰,都要查出來。”
蘇合知曉觸及了陛下的痛楚,立時頷首,領命退了下去,只剩女帝一人坐在那裡,盯著光袖之下的手腕上的紅色印記,唇角不自覺彎起,那個丫頭對於這些事一向愚笨。
對於政事,卻是聰明得很,無師自通。
作者有話要說: 安陽:我有還是沒有?
那個說的是守宮砂……
第28章
被凌州王拖著逛街市的小殿下, 繁華熱鬧的小巷讓她忘記了晌午的事。
凌州城內各色商鋪, 在天橋下面擺著很多雜貨攤子, 琳琅滿目的貨品, 雜耍賣藝、逗鳥蛐蛐,望之不盡。
安墨白自小就懶散慣了, 王位本沒有她的份,若非安陽當時一錘定音, 以王權壓制眾人, 將爵位給她, 不然她依舊混跡於民間。
她的母親本是老中州王的姬妾,不得寵, 生下安墨白後, 兩人幾乎很少看見王爺,活在王府後院如空氣,靈堂上的那一幕, 年長几歲的她被安陽的氣勢所折服。
早前就有傳言,老中州王參與過奪嫡, 失敗後一蹶不振, 隱於王府內。安墨白襲爵後, 便寄情於風月,浪跡於青樓場地,徹底撇清了與朝堂上的瓜葛。
帶著安陽撇開了王府與宮中的隨從,一通亂逛,買了些糕點, 讓安陽懷疑中州王府裡的廚子八成不會做點心,才會讓他們主子這般飢不擇食。
天橋下多是賣首飾的貨攤,都是些貨美價廉的飾品,安墨白挑了根桃木簪子插入了安陽的髮間,端詳了半晌,一本正經道:“小殿下適合這些花木做的簪子,金釵步搖不大適合你。”
暗裡諷刺她沒有富貴命。
安陽發怔,抬手將那隻髮簪除下,瞥她一眼,“王爺何時見過男兒家佩戴髮簪的,陰陽不明。”
安墨白雖是女子,可習慣男裝見人,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加之她的王位使然,都忘記了她女兒家的身份,若非被安陽戳著胸口指出她女兒家的身份,連她都險些忘記了自己是閨閣女兒家。
陰陽不明的話,好像在指她了。
安墨白垂眸看向他,一雙桃花眸子裡寫滿了不滿,待說話時,旁邊攤主小姑娘打量二人,適時言道:“公子與夫人很配,這支桃花簪不值錢,就當送給二位了。”
又被人看出了女兒家的身份,安陽無奈地將髮簪還給了九皇叔,“我不是她的夫人,我是她的侄女。”
攤主小姑娘不明白這句話,看著安墨白的眼神發怔,後者將髮簪的銀子和其他飾品的銀子一道給了她,忙去追上安陽。
人群中穿梭,仿若看不到盡頭。
中州王府清淨雅緻,從正門進入,不知是幾進的宅院,設了寬敞的門房,往裡走便是可招待客人的客廳,然後依次是中堂、膳房。
安陽站在巍峨的府門下,看著府內皆是青磚琉瓦構造的屋子,她看著九皇叔的眼中多了些羨豔,被她拉著進門後,走了幾圈,氣派的畫廊盡頭的星羅密佈的寢居群落。
她不禁側眸,一個人要這麼多屋子做什麼,難不成那裡面住了很多女子?
經過數座院落再往裡走兩百步,便是樹木參差,疊石假山的秋湖。
湖中心搭了一座涼亭,岸邊上的碧綠色的藤蔓爬滿了秋水,華亭水榭,曲廊假山,春日的鳥兒振翅而去,安陽驚得多飲了口茶。
想來九皇叔將家底都花在這些方面了,聽說中州封地富庶,想來也是真的是塊風水寶地。
“九皇叔,雲殿都沒這裡舒坦,中州封地上的王府一定比這裡更加闊綽。”
話語裡皆是羨慕,安墨白揮揮手屏退了兩旁的侍人,湊近她安陽眼下,低垂的長睫下白玉似的面頰上揚起紅暈,膚如粉啄。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