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消失在朝堂上。其實呢,他策劃了一件驚天動地的陰謀。”
“上官秀並非是上官家的嫡女,而是文帝同父異母的妹妹。安樾君當年在上官秀的母親生產時,將其調換出來,送至上官府門前。後來,安樾君安排二人相識,兄妹相戀。”
奕清歡怔住了,她歷經戰場上數次戰役,朝堂上沉浮了幾載,幾乎未聞過這般荒唐的事情,須臾後回神怒斥道:“瘋了,安樾君簡直是個瘋子,他這般做來,自己又會得益什麼。”
“殿下勿急,後面文帝發現了此事,惱羞成怒,病情更加重了,昭平公主得知自己身世後,秘密毒殺了安樾君,將此事再次埋入了塵土之中。只是文帝不再喜愛她了,加之殿下身後江北的權勢,文帝再次動了削權的心思。只是您手裡的兵權乃是江北所有人的希望,如何削,才不會引起動亂?”
看著霍青悲憫蒼涼的目光,奕清歡覺得自己周身發冷,這些話如冰塊一樣止住了她的思緒,顫聲道:“此事我不知,也沒有……沒有削權的謠言傳入我的耳中。”
“因為在你之前,昭平公主解決了所有的事情。”霍青用可憐的目光看著這位新周的君主,涼意的笑容讓他覺得很舒服,“昭平公主自廢爵位,讓自己沒有登位的可能,換取了殿下出徵的機會。就是說,她不再是文帝的女兒,不再是安氏後裔。”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是文帝自己下旨讓我去平亂……安陽說她……她……”奕清歡腿一軟,半跪在霍青面前,她整個人在發抖,似是不相信霍青的話。
“其實這一切都是文帝的緩兵之計,他知道昭平公主在朝堂上的威望,那些人也會協助你平定邊境,待你回來後,還是個麻煩的。”
霍青頓了頓,引來了奕清歡憎惡的目光,“說,還有何事,我不知道的。”
“陛下登位兩載,就不知道手中的玉璽乃是贗品嗎?”
春日的牢裡,很冷很冷,奕清歡覺得地下的涼意一絲絲透入了心肺,她顧不得自己失態,起身揪住了霍青的衣領,斥道:“霍青,玉璽真假,朕不在乎,朕只想知道你為何不早些出現?”
霍青被提起,迫於壓力注視著奕清歡發紅的雙眸,靜靜道:“奴才以為陛下會善待安墨白這個舊楚遺脈,憑著往日的情分,也會好好保護公主,可是外面傳遍了她即將離世的訊息,奴才才冒著危險來凌州城,想提醒陛下恪記往日的情分。”
奕清歡覺得這人讓她很噁心,厭惡地鬆開手,扭頭言道:“這些不用你提醒朕,還有朕不會讓你見安陽。”
霍青自小受了上官秀的照拂,自願為她做事,在其死後,便守護著安陽,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在安陽入冷宮後,他便隨意找了錯處,讓文帝將他貶去了行宮。
他想的只有安陽是否平安。
在奕清歡轉身時,他忙道:“陛下,玉璽在我這裡,讓我見昭平公主一面,我便將它給你,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天下之主了。”
這個誘惑太大了,人人都會動心,孰料奕清歡只頓了頓腳步,咬牙道:“朕不管你是何人,是何心,安陽現在很好,你不該見她。”
牢門外的小道上空無一人,奕清歡看不清腳下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這裡奇冷,讓她冷不住打哆嗦。
她無法想象安陽那時的心情,被世人拋棄,又不得已為自己考慮,其實,那時安陽可以逼迫文帝,讓他退位,江北的兵力可以助她做到這些。
但讓一個出身便帶來恥辱的孩子,做到坦然面對楚國上下,何其艱難。
而安陽,對她,隻字未提。
是不信任,還是覺得她會嫌棄。
其實,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錯。
腳下無力,奕清歡蹲下來,一隻手扣住了牆縫裡的灰塵,無力地靠在那裡,她不怕冷,但此時的寒意遠勝過了冬日的酷寒,冷入心扉。
霍陵慌張地跑過來,驚呼一聲後,忙扶起她,透著銅燈裡的光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臉色蒼白如紙,聽著她的懇求:“霍陵……殺了他,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阿姐,我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吧。”霍陵連連點頭,看著再次失態的女帝,她好像看到了兩年前,她用箭射傷安陽時,也是如此,全身顫抖,再也拿不住彎弓。
奕清歡站穩後,推開了她,強自鎮定道:“不用了,朕自己可以回去。”
外面的空氣新鮮,奕清歡望著如洗的天空,似注入新鮮血液的大周,乾淨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大秘密出來了,也埋了個伏筆,自己慢慢猜呦。
這章沒有笨豬哦。
第19章 十九
暮色四合,春日的日頭落得很快,凌州城內的萬家燈火照亮了暮色。
從侯府出來,馬車走了幾步,太史局的人就急忙跑來,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溫和有禮,看到安陽,先是一驚,也乖順行禮,是識得她的身份。
小姑娘是常澍的弟子,並未在太史局謀職位,只是日常跟著她,學習星象之術。
安陽看著姑娘姣好的面容,如上好的白釉,跟在神棍後面著實可惜了,小姑娘一路跑來的,將師父拉至一旁,竊竊私語。
常澍面上帶了些許凝然,說了幾句話,就駕著馬車走了,讓安陽回侯府再喚一輛馬車回宮。
主子不像主子,朝臣不像朝臣。
安陽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愈發覺得常澍此人不太可靠。三月初的天氣,早晚都比較涼,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悠悠往宮內走去。
熱鬧的凌州城,晚上也是燈火輝煌,兩旁酒肆林立,長街上擺了很多攤子,小巷口更是飄來了香味,好在她用過了晚膳,否則必會被吸引住。
漫步在街道上,今日出門記得帶了銀子,不怕再出現上次的糗事了。只是晚上路黑,她有些分不清路,望著幾乎無甚差別的巷子,她覺得自己應該帶馬出來,許是馬會認識路的。
月牙彎彎,走在路上,聽到了隱約的鑼鼓聲,她便止步側身,遠遠望去,那裡燈光明亮,露天的戲臺搭在燈火下,她摸了摸荷包,確定自己帶了銀子後,才抬步走去。
街道上都是走路的行人,她耳尖聽到了馬蹄噠噠的聲音,許是常澍心裡愧疚來接她了,由遠而近,她停下腳步,一聲輕呼在耳邊乍響,“小殿下。”
不是常澍的聲音,下馬的是一個男子,玉樹臨風的冷麵閻羅,安陽嚥了咽口水,左衛軍統領李穆,她眨了眨眼,“李統領,晚上好呀。”
李穆看著眼前一身男裝的安陽,這張臉帶了淡淡的病態,素顏下如出水的白蓮,秋水澄澈的雙眸和微微挺翹的瓊鼻,總讓人的目光難以移去。
他俯身行禮,同樣看著遠處燈火明亮處,言道:“小殿下,去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