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本是一池平靜的清水,如今波瀾四起。
納蘭清走後第四天,第五天....
雲瑾不知自己如何度過的這幾天,從第三天的大雨開始,就總會莫名心慌。本是跟以前一樣的生活,忽然覺得時間變得難捱,而她發現,只有想納蘭清的時候,才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原來想念一個人會如此煎熬嗎?曾經喜歡先女皇時,雲瑾偶會想念,但知道她安好便也釋懷,從來不曾去感受過這深深的思念是怎麼回事?如今對納蘭清的感覺,已經超越從前,竟讓日子都艱難起來。
納蘭清離宮第六天,雲瑾原本低迷的情緒慢慢轉好,她說七日回來,應該就要歸來了吧。她甚至站在皇宮高處的庭廊眺望遠處,渴望那個身影能夠再次出現。
不知不覺,納蘭清已經住進了她的心底。
只是暴雨不斷,天好像塌了似的,瘋狂降水。雲瑾擔心百姓受災,特下諭令,命各大州府密切關注沿河城鎮,謹防出現洪災。
第七天,雲瑾依然站在庭廊高處,這個能夠看見宮門口的地方,等待那個即將歸來的人。可她從下朝開始便在此等候,已經臨近傍晚了,依然沒有納蘭清的身影,也沒有她歸來的訊息。
“太后,天色已晚,回宮吧。”
“闌大人走了幾日了?”她其實記得時間,可她怕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時間,納蘭清才沒有回來。
“第七日了,興許闌大人是因為天氣原因影響了趕路呢,太后您別太著急,闌大人辦完事自會盡快趕回來的。”元熙說話間將披風為她扣上,這幾日雲瑾總會來這裡瞭望一番,心底明明那般在乎了,還是將家主拒之千里。
元熙無奈搖頭,太后就是揹負得太多,她何時才能放開自己,為自己活一次呢。
“再站會,哀家便回去。”雲瑾執著地望著遠處,纖瘦的身影竟有一絲落寞。
肆意的雨水,沖刷著皇宮,屋簷下的水彷彿形成幕簾,遮擋了雲瑾的視線。遠處因為大雨漸成霧靄,宮門似遠似近,始終不見那個令人牽掛的身影。
第三十九章:悸動
納蘭清走後第八天,暴雨繼續, 全國多處河流決堤, 各州縣已積極抗洪。上朝時的奏摺, 無不稟報洪災情況, 所幸雲瑾當機立斷, 提前下旨防患於未然,尚未造成損失。
只是今日的她, 面對百官上奏,失神了。
“如今有八縣河堤崩裂, 當地州府已安置好百姓, 納蘭家出動財資物資以及人力相助官府,臣奏請對納蘭家以及當地官員論功行賞。”戶部新任司長衛臨, 為雲瑾一手提拔,為人正直,做事頗有個人風格, 敢於直言不諱,深受器重。
“此事當準, 待洪災過後, 衛司長寫一份詳細奏章呈予朕,並附功等以及封賞機制, 朕會同母后再行審閱。”秦煜端坐朝堂,已然有了君王之風,諸多事情自己皆可做主,只是偶爾遇見大事, 習慣性想求助雲瑾。
“是,不知太后意下如何?”衛臨看向雲瑾,畢竟是攝政太后,天威難測,坐鎮朝堂時,不容忽視她的存在。
雲瑾好似陷入了某種情緒中,望著大殿之外的暴雨,只聽得淅淅瀝瀝的雨聲,心思飛到了九霄雲外。她第一次在上朝時暗暗失神,不言不語。
“母后?”秦煜輕喚一聲,才將她思緒拉回,“什麼?”
“衛司長上奏,此次洪水來襲,納蘭家得家主之命,全力支援當地官員,兒臣屬意封賞納蘭家,您意下如何。”
聽到納蘭家主四個字,雲瑾原本平靜的雙眸清亮起來,卻依然將表情控制得當,穩如泰山,“你是說納蘭家都是因為得納蘭家主之命才投身增援洪災之中?”
“正是。”
“可有納蘭家主訊息?”雲瑾那顆期盼的心再次波動,莫非真的因為這暴洪耽誤了日程?
衛臨搖頭,“臣未曾聽說家主親臨,或許這納蘭家主在暗暗調配人力和財力四處奔波。”
“嗯,可能。”雲瑾的心情隨著納蘭清的訊息起伏,所有的心思都藏在那張平靜如水的臉上。
納蘭清走後第九天,雲棲宮一切如舊,雲瑾有些悶悶不樂,沒有上朝。近日來的奏摺都直接送到宮內,若無大事便交由秦煜全權處理,若有政事便與他一同商量。
她閒來無事便看書,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調節情緒時總會一個人安靜地待著,可如今已不似當年那般沉浸。哪怕是練習書法時,她筆鋒下總會不經意寫出“清”這個字。
暴雨之夜,壓著隆隆的雷鳴聲,雲瑾挑燈夜讀,毫無睡意。她嫻靜地坐著,對著燈火執書想看,偶爾感到眼睛酸澀,還是不願睡去。
她隱隱在等,或許某個時刻納蘭清便回來了,這種思念很可怕,她都不知道自己這般在乎納蘭清了嗎?她很想把這股情緒壓下去,可越想控制越會失控,她心中明瞭,即便她有情,她也不能夠跟納蘭清在一起。
所以寧願扼殺情根,將這心動慢慢地壓制下去,卻不想感情根本不受控制。當年對先女皇尚且可以控制自如,即使偶爾失落惆悵,也不及現在這般煎熬。
“太后,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更衣睡下吧。”元熙眼見這幾日雲瑾,熬得人都疲倦了,也不知納蘭家主究竟到哪裡了,一個準信也沒有,這老天也真是不開眼,偏偏在這入冬時節,天降暴洪。
“一會吧,哀家再看會。”雲瑾嫻靜時的樣子,端莊優雅,燭火倒映在她悠悠深瞳中,深不見底,內心最深處的種子被漸漸點燃,卻不自知。
“第幾天了?”她平靜的聲音響起。
“回太后,第九天了。”元熙自然明白她在問什麼,其實太后應該記得比誰都清楚,以家主的性格,說七天回便一定能回,可已經逾期兩天了,還半點訊息都沒有。
“嗯,第九天了...”雲瑾喃喃自語,望著門外漂泊的大雨,心也沉到了谷底。
納蘭清,或許宮外才更適合你吧,你若不回來,知會一聲也好,何故要揚言說七日歸來。雲瑾知道,她不會永遠這樣留在皇宮,或許她不該期盼什麼,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難熬。
納蘭清走後第十日,雲瑾獨坐中庭,心慢慢歸於平靜,她望著掛在牆壁的竹簫,取之觀摩。這把長簫是母親亦清羽離開前交給她的,算是一種念想,也是她與愛人之間的定情信物。
雲瑾的親生母親是曾經羽國的第一才女柳竹,對於韻律有著驚人天賦,所著音律詞曲傳唱天下。她同樣對音律擁有著天生的敏銳,只是她極少彈琴或者吹簫,她曾經聽多了先女皇那感傷的琴音,總覺得過於悲傷。
今日,想起納蘭清,雲瑾不覺間執簫吹起,簫聲空洞悠遠,雨聲叮咚著中庭,御花園梅花嶄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