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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足準備,她也不敢輕易入朝,答卷固然滿意,只願雲瑾不要多想才好。

納蘭清所言跟雲瑾猜想一模一樣,她一聲不響地從屏風後離去,回到寢殿內,她陷入了沉思。

這個闌清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了,雖然瞭解時下朝堂也是中令官該具備的能力,但前朝貢銀之事都瞭解得這般清楚,想必她在進宮前,把每位官員的家底都查了一遍。

這是有備而來啊,什麼人為了做個小小五品中令官,而做出如此縝密的準備呢?而且查清官員底細談何容易?莫不是有何目的才會如此。

雲瑾走到窗邊,月光照在她微鎖的眉眼處,映襯出一種朦朧美。

如此處心積慮地進宮,還這麼萬無一失,滴水不漏,闌清究竟意欲何為?雲瑾的疑心,在納蘭清一次又一次驚為天人表現中,慢慢變大。

她深知為君者不可不疑,也不可多疑。先女皇也教過她,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如今這樣一個才智雙全的人在身邊,若忠心不二他日必成自己乃至皇帝的左右手。可若不是,她另有目的,那這人就太可怕了,留不得。

“太后為何如此憂思?”元熙不禁覺得奇怪,納蘭清如她所願,解決了輔政司之事,難道她不該開心嗎?為何愁雲慘霧呢?

“元熙,秘宣離若。”雲瑾冷冷語言傳來,元熙心中一驚,卻只能遵命。

離若乃禁軍統領,一般沒有特殊事情要辦,雲瑾是不會輕易宣他的,還秘宣。太后這是要做什麼?要不要告知納蘭家主呢?可如果事事都告知她,跟背叛太后又有何分別?何況這件事未必跟納蘭家主有關係。

想到此,元熙還是覺得不可事事皆說。

秦煜完成題目後,雲瑾若無其事地走出,查閱以後,對他的答題給出了肯定和表揚,假裝不知一切,淡定自若。

“時候不早了,闌清先退下吧,皇兒也去安歇。”雲瑾情緒向來不溢於言表,她一定知道這道題不是小皇帝自己解答出來,納蘭清知道她不會點破,這也不是她性格。

“是...”納蘭清緩緩退出,耳邊又傳來雲瑾一句話,“明日皇上要去獵場射箭,闌清你也去陪著。”

“遵旨。”

皇上去練箭,關她何事?雲瑾又想幹嘛?她自己去不去呢?

如今的雲瑾,心思真是深沉得可怕,納蘭清多希望她能夠慢慢放開自己,能夠把心敞開一些,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過於藏起一切,堅硬如鐵,堅不可摧。

她並不知道雲瑾起了很大的疑心和戒備,她心裡的擔憂只是一閃而過,從沒想過雲瑾即將有所行動。

入夜時分,納蘭清毫無睡意,望著雲瑾那副墨寶出神,看著看著便犯困起來。

“咕咕咕~”一陣怪異的鳥叫聲響起。

納蘭清猛然睜開眼,如夜梟之銳眼,發出芒光。她倏然起身,開啟門,一個黑影迅如閃電般,飛了進來。

“怎麼了?”

拾寒拍拍身上灰塵,站起身來,向納蘭清拘禮,“屬下參見主上。”

“說。”納蘭清言簡意賅,冷若清幽,眉宇間盡是家主氣勢。

“小的聽說明日皇上去獵場練箭,太后邀您陪同?”

“這事有何不妥?”納蘭清當即覺得事情不簡單,否則拾寒不會半夜求見。

“這事小的也不知妥不妥?只知道大統領離若,派了幾個親信,要放冷箭。”

納蘭清驚詫地抬頭,“放冷箭??向誰??”

“小的不知,小的可花了大價錢才打聽到這麼秘密的事情呢,離若找的是自己親信,可是吧,有錢能使鬼推磨,畢竟侍衛的俸祿那麼低...”

“說重點!”納蘭清一聽拾寒開始叨叨便打斷了他,能一句說完別用三句,納蘭清聽不得囉嗦之言。

“就是今晚太后秘密宣召了大統領,然後那幾人就收到了這個命令,小的覺得可能是太后意思呢,這雲太后想幹嘛啊,偽裝刺客殺自己兒子,獨攬大權嗎。”

“閉嘴!”納蘭清一聲厲喝,雙目如火,拾寒頓時覺得全身發顫,從來沒見主上發過這麼大脾氣,當即捂著嘴巴不敢說話。

納蘭清面色鐵青,瞳孔中透著孤寂和憂傷,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最終化為一聲無奈地嘆息,只是緩緩吐出四個字,“慧極必傷。”

雲瑾,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我一個剛進宮的中令官,犯得上你如此大動干戈麼?納蘭清苦笑。

身居高位,疑心當真能夠殺死一切。

第十二章:冷箭

秋高氣爽,漸入初冬的獵場,景色宜人,遠遠望去,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是皇家獵場,是王孫貴胄騎馬射箭的地方,這裡距軍營很近,時常會有士兵前來陪練。

納蘭清希望自己一切猜想都是錯的,雲瑾的疑心沒有她想的那麼重,慶幸的是,她自己也親自來到了圍獵場,總算讓納蘭清心裡沒那麼難受。

今天秦煜一身金甲戰服,髮髻高高束起,錦帶環於額間,俊朗不凡。雲瑾則端坐席上,氣定神閒地品茶,觀戰馬和騎射。

納蘭清總忍不住看向她,雲瑾舉手投足之間,一如當初賢王妃風範,只是多了幾分卓然的風姿。明明那般賞心悅目,曾經那樣簡單的人,如今卻成了疑心如此重的太后。

縱然告訴自己諸多理由,可以理解她,但想到昨晚拾寒告知自己的事情,還是心涼了半截。

望著策馬奔騰的秦煜,納蘭清晃了神,沒有焦距地凝望遠處,心不在焉。

雲瑾總覺得今天納蘭清有些不在常態,安靜得讓她有些不習慣,以前時常關注著自己,今天卻一直在走神。

“闌清。”雲瑾放下杯盞,輕喚了她一聲。

納蘭清沒有應聲。

她怎麼又走神了?元熙慢慢挪步,輕叫,“闌大人,太后叫你呢。”

納蘭清聽到元熙的提點,這才回過頭,作揖,“臣該死,被皇上策馬射箭身姿吸引,竟沒有聽得太后叫臣。”

“你覺得皇上馬術可還好?”

皇上馬術怎麼樣輪不到她來評斷吧,納蘭清不知她為何這般問,但還是慣例回答,“皇上是天之驕子,自是無人能及。”

“是嗎?”雲瑾撥了撥杯盞,將漂在水面的茶葉輕輕挑開,“哀家希望你跟別人不一樣,不似別人只有一副官腔,哀家聽多了阿諛奉承,需要的是忠誠和真誠。”

這是雲瑾心底的話,她希望闌清是個純粹忠誠的人,背景那麼幹淨,可卻如此深不可測,怎能讓雲瑾不心生擔憂。

這種話也是一種暗示,她希望她的中令官,跟別的朝官不同。

“臣明白。”納蘭清當然能聽懂雲瑾言下之意,她看了秦煜一眼,發現他駕馭駿馬後,並沒有雀躍,連笑容都沒有,甚至有一絲悵然若失。

雲瑾定是瞭解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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