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們回到大學裡就結束這種關係。一旦被我發現你們還像現在這樣,我就會採取行動。奚小姐……”她用了“小姐”這個在對我而言還很陌生的稱呼以顯示距離,並高傲地抬起下巴:“我的行動很簡單,就是告訴她爸。”
我靜靜聽著,突然有些憤怒。因為她這樣的語氣;因為她可以這樣輕易摧毀別人的感情,並且如此理直氣壯的。
“她爸不會像我這麼仁慈。你不知道吧?她爸已經把她未來的路全都鋪好了。怕她繼承公司會累,早就把他選定的乘龍快婿安插到公司鍛鍊。只要等她畢了業,就可以做個闊太太,無憂無慮的過一生就好了。我們都是苦日子過來的,讓她幸福是我倆的最終願望。”
“她願意麼?”我突然覺得生在這樣的家庭很悲哀。有錢又怎樣,什麼都被安排好,那自己該追求什麼?
“她沒吃過苦,她也很怕吃苦。”她篤定地說:“她很怕她爸,從小到大,她從沒忤逆過她爸的想法。你昨天也看到了,她擔心她爸擔心到把你丟棄,在她心裡,這個世上不會有人的地位超過她爸。她爸是她的偶像,是她尊敬崇拜的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這句話很有殺傷力,尤其說到她丟棄我這裡。我知道,她說的也許是真的。
“不同意?”她輕哼了一聲:“真是小孩子。我其實根本不用說這麼多的。我們是她的父母,我們不同意你們的關係。”
我憋得滿臉通紅。是啊,根本由不得我同意不同意,他們同意不同意才是關鍵。他們當然可以理直氣壯的拆散我們,因為他們是她的家人。
“我希望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她站起身,代表結束談話。“而且,我希望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說完面無表情的走到門邊,推門而出。
我永遠記得她那張臉。她讓我記得,我的感情在別人面前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一種深深的悲涼無助劈頭蓋臉襲擊著我,讓我短暫間腦中一片空白。
☆、第四十三章
43
我必須要走,不管再如何悲憤,我也決定這麼做。這是我保留尊嚴的最後方式。
我一邊拖著行李走在晨霧中,一邊又想起某位先知說的話——“你到了別人家千萬別得意忘形,到時候人家不歡迎你你就被動了。”
真是一字不差。
由於整個過程太過憂傷,委屈,悲憤,忿恨。直到我離那個令我感到屈辱的房子,越行越遠的時候,我才突然想到,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我也終於明白季漱玉口中的“被動”是什麼意思。人生地不熟的,我這如同喪家之犬的模樣,親友又都在北京,遠水解不了近渴。其情形可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來形容。
果真是相當的被動。
就在我無計可施,拖著行李憑記憶找到了保安亭的時候,我決定還是先給那位“先知”打個電話。
可先知很忙,並沒有接通。
沒辦法,只好打了輛計程車去機場。路上,我在QQ上聯絡到付春蕾。我記得我認識的人裡江南人不多,她恰巧是一個。
付春蕾自從上次我幫偏架幫了她,就對我格外友好。這次聽說我一個人在杭州,更是自告奮勇道:“你放心,我給你訂票。”
我等著她的訊息,車子走走停停,堵在一個弄堂門口。
“師傅,那是什麼菜?”我問司機。那菜淺綠色,眼生的很。
司機轉過頭去看:“薺菜。”
我說:“那麻煩開下車門。”
第一次出遠門就以這種狼狽受屈的方式收場,本來想好給親朋好友帶禮物的,現在好像也只能給師孃帶把薺菜了。
買好菜,正收到付春蕾的資訊:杭州已經沒有到北京的票了。
啊?那,火車呢?
火車好累的。不過你別擔心,我們可以曲線救國。我看到杭州到上海的動車票還有很多,就給你買了兩小時後去上海的票。
可是我在上海和在杭州一樣啊,依舊是人生地不熟。體諒一下第一次出門在外的人吧,我心道,有種面對無知世界的恐懼充滿心間。
沒關係!付春蕾打包票道:我已經拜託朋友照顧你了。你住一宿,第二天中午在虹橋機場登機,兩個小時內就到北京啦!
什麼樣的朋友啊?要在上海呆一宿,這讓我很煩躁,我想趕緊回北京,我需要冷靜的思考,我需要療傷!
站長
啊?
師弟。
嚇我一跳。我以為是霸道君,不,應該是霸道女神。不禁想起那個曼妙的剪影,心裡柔軟了一些,同時又生起一絲絲的……失望。
多虧了付春蕾,一路上給我做導航,幫我確認火車站,檢票口,注意事項。總算順利到達上海。
你稍等下啊,站長師弟還有十分鐘到。
剛開啟手機,付春蕾的資訊就到了。很快的,姚葉打過電話的通知紛至沓來。
我心裡難受,一路上我都儘量不去想她,不知道如何再面對她。可現在看到她一遍遍打著我的電話,我的心就不可遏制的疼。
我想等我想清楚了再和她談,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還夾雜著被她媽趕出來的憤恨。這個時候我沒法跟她心平氣和的談話。
我發了一條資訊給她,我說,我回北京了,有點急事,沒來得及和你說。很快,她的電話打過來,我掛了,再打,我再掛。
她發來簡訊,奚曉晨,接電話!把話說清楚!我趕緊把手機關掉了。可是一想也不行,我把手機關掉站長學弟就聯絡不到我。
我躊躇了會兒,又把手機開啟。
意外的,姚葉沒再來電話。這未免又讓我感到失落。
捫心自問,姚葉是我的初戀。我很喜歡她,想要和她就這樣在一起。但是心裡隱隱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因為我倆都是女孩子。這讓我們不能像其他情侶一樣沒有負擔的談戀愛。
只是我沒想到,懷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持續這段感情的我,會這樣冷不防的觸控到現實冰冷的河床。
我不知道該怎樣,真的不知道。
我就這樣滿懷心事的愣著神,被人拍了肩膀。我看過去,發現一個年輕帥氣的男生說:“你是曉晨?”
“我是。”
“你好,我是劉家洋。春蕾的網友。”
我倆算是成功接頭,付春蕾有種暫告斷落的鬆一口氣。
透過這件事,我決定好好對待和付春蕾的舍友關係。不,是朋友關係。雖然我向來對書呆子有些偏見。但像她這種三觀正,又知恩圖報,靠譜的書呆子,我還是很樂意結交的。
劉家洋把我帶到他的學校。一路上我一臉哀怨,提不起精神說話,更別說欣賞景色。所以看見交大與眾不同的古香古色的大門,我還是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