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的人氣恢復了以往，老妖笑嘻嘻地招呼著客人，見到我，笑著給我丟了根菸。

“你那戰友怎麼樣了？錢夠吧？”

我自顧自地點上煙，“夠，你拿紙筆來，我給你寫張借條。”

老妖看了看我，一口煙噴在我的臉上，“給我滾犢子！寫你妹的借條，你戰友不就是我戰友！不還都不要緊。”

我笑了笑，“那就真不還了！”

“別啊，多少還點。”

我和韋敏在舞池邊坐下，喝著啤酒，韋敏依舊沉默，但她臉上的表情告訴我她有心事。

我剛想問她萬小水就到了。

“幹嘛？今晚叫我來幹啥？不會又要給誰過生日吧？”我打趣地向萬小水說道。

萬小水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我鬥嘴，而是很柔情地看著我，看得我很不舒服。

“林森。”萬小水對我說：“我有事想和你說。”

我以手掩面，“別別別，你還是叫我臭流氓吧，你叫我名字我頭暈，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的這個毛病，暈名字。”

“你應該看出來了吧？”萬小水說。

“看出來什麼？”我掃視了一下她，看見她裸露在裙下的大白腿說道：“嗯，很白。”

萬小水臉憋得通紅，“我要和你說正經事，臭流氓！”

“什麼正經事？”

萬小水紅著臉對韋敏說：“敏姐姐，你能不能迴避一下？”

我得心咯噔一下，終於殺到眼前了嗎？

韋敏木訥地嗯了一聲想要站起來卻被我摁在了椅子上，不知為何，我覺得有韋敏在這保險一點。

我不敢看萬小水，低著頭玩著手指說道：“啥事啊搞得這麼嚴肅？沒事，韋敏不是外人，你有事就說吧。”

萬小水頓了頓，輕聲說了句：“林森，我喜歡你。”

聲音很輕很輕，但在這嘈雜的酒吧裡卻彷彿被擴大了十倍，在我的耳朵裡不停地迴響著。

戀愛當然是和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人幹嘛要和他戀愛？

但其實，很多人出於各種原因會選擇和不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其中的因素很多，包括經濟、學歷、家庭等等，他們處於這種那種的原因和對方在一起，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日久生前，也可能最終一拍兩散。

而我現在對萬小水只是日久（別想歪了）卻並沒有生情，我並不是隨意將就的人，也不想要騙她渾渾噩噩地就答應她在一起。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萬小水就這麼看著我，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不敢看她，飄忽著眼神不知道該看什麼地方，最終視線落在了韋敏身上。

韋敏看著我，眉頭微皺，似乎她也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現在的場面，憋了半天終於開了口。

“嗯，那個，你為什麼喜歡一個臭流氓？”

萬小水愣了愣，拿起我面前剛才我喝過的啤酒一口乾掉了，胸口起伏了一下，說：“在我最痛苦無助的時候是你在我身邊，是你幫助我在王偉面前贏得了最後的尊嚴，是你鼓勵我重新站起來，林森，我希望在我接下來的生命裡，每天都能看見你。”

我的心裡有點暖，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麼感人的話導致我甚至有點想哭，但我並不是那種“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就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的人，我不想萬小水以後受傷。

我說：“那個……這裡有點吵。”

萬小水說：“哦。”

“不過蠻熱鬧的。”我繼續說道。

萬小水說：“是。”

我說：“對不起。”

萬小水看著我，沒說話，雙眸凝水，露出了一個笑容，但這個笑容很苦澀，她說：“知道了。”

她站起身走了，沒有多留下半句話，沒有多問我一句為什麼說對不起，更沒有問我為什麼要拒絕。

或許是王偉的事讓她變得堅強了起來，她保留了自己的高傲、尊嚴，也沒有給我機會繼續說上一堆拒絕理由的機會。

不知為何，我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應該啊，我現在應該很輕鬆啊，為何我沒有一點輕鬆的感覺？反而我感覺有些壓抑有些負罪感，還有種害怕，想了許久我才明白，我是害怕失去萬小水這個朋友。

韋敏就一直坐在我的身旁，莫不做甚聲地陪著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反應過來看著她，露出了一個苦笑，“怎麼樣？我表現還不錯吧？”

韋敏眼神憂鬱，半晌才回答我：“對不起或許是最好的表達方式。”

說完她喝了口酒走上了臺拿起了麥克風，她說過今天她來不是唱歌的，但卻不知為何這時候後拿起了麥克風，隨著旋律聲起，韋敏閉著眼動情地唱了起來。

“hey我真的好想你，現在窗外面又開始下著雨，眼睛乾乾的有想哭的心情，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裡，hey我真的好想你，太多的情緒 沒適當的表情，最想說的話我該從何說起，你是否也像我一樣在想你……”

這一首是萬小水最喜歡的《如果沒有你》，韋敏的歌聲深沉很有感染力，我不自覺地感覺到有些悲傷了起來，我想此時此刻萬小水一定很難受。

韋敏唱完了走了下來，看著我說走吧。

我說回去？

她搖了搖頭，說出去透透氣。

我起身和老妖打了個招呼和韋敏走了出去。

此時還不算太晚，街道上人頭攢動，我和韋敏並著肩走著卻沒有過多的話語，沉默早已是我們兩個之間最熟悉的相處方式。

不知不覺我們走回了小區，中心花園的涼亭裡，韋敏坐了下來，我坐在了她的身邊，下意識地就掏出了香菸點上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對韋敏說道：“你幫我打個電話給萬小水吧，看她有沒有回家。”

韋敏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起身走出了涼亭，她打電話的聲音很輕，輕到縱使四周很安靜卻也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過了會她走了進來，說：“放心吧，她已經在家了。”

我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夾著煙的手想要把煙放進嘴裡，卻不想韋敏伸手從我的手上拿走了煙，叼進了自己的嘴裡，煙雲繚繞，我第一次明白了為什麼說會抽菸的女人特別有味道。

這是我第二次看韋敏抽菸，上一次是見到韋世雄之後。

“你為什麼不喜歡萬小水？”韋敏抽著煙突然向我問道。

“這種事需要理由嗎？”

韋敏吐出了淡淡地煙雲，“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周清？”

“嗨，你這話說的。”我笑著不自覺地撓了撓頭，“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為什麼老談感情呢，談情多傷錢，換個話題。”

煙抽完了，韋敏在我身旁坐下，突然對我說：“林森，我們玩個遊戲吧。”“啊？”我看著她，“玩什麼？”

“我們兩對視，誰先移開視線就算輸。”

我忍不住說道：“幼稚。”

“一、二、三，開始！”

我立刻和韋敏對視著，看著她的雙眸，我笑道：“朕玩這個遊戲就沒輸過，哎，你有眼屎嘿！”

韋敏並沒有笑，就這麼看著我，目若秋水。

她真的很漂亮，五官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為何上學那時候我沒有覺得她是這麼的漂亮？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看著她的雙眼我也越來越不自在，最終我選擇了躲避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