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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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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0-08-14 20:57:31

北魏2:我是北魏文帝

我叫拓跋沙漠汗,是北魏始祖拓跋力微的大兒子。奉勸各位朋友,一定要愛護動物,因為我被殺死的原因就是—我用彈弓打了一隻鳥。

我爹拓跋力微原來有許多兒子。公元219年,他發動政變逼我爺爺拓跋詰汾讓位給他,並逼走了我大伯禿髮匹孤,導致軻比能大單于率領鮮卑各部圍攻我們索頭部,我的那些哥哥們全部都死於那場戰亂。

公元220年,我爹拓跋力微投靠了竇賓的沒鹿回部,娶了竇賓的女兒—我母親竇氏為妻,在四十七歲高齡以後又生下了四個兒子。我是老大拓跋沙漠汗,我二弟是拓跋悉鹿,我三弟是拓跋綽,我四弟是拓跋祿官。

公元248年,趁我外公竇賓去世奔喪的時候,我爹拓跋力微親手殺死了我母親竇氏、我大舅竇速侯和我小舅竇回題,吞併了沒鹿回部。那一年我只有二十七歲。我哭我外公,哭我母親,哭我大舅,哭我小舅,哭這個世界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哭得我爹拓跋力微心煩意亂,好像我哭得越傷心越顯得他不是好人一樣,劈手給了我一個大耳刮子,罵我懦弱沒出息。要不是護衛們拼命攔著,他甚至要拔刀殺了我。

從此以後我爹就對我有了很矛盾的看法。一方面,他是真心看不上我的善良或者懦弱,無論言語行動上都表現出對我的恨鐵不成鋼。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將來當他的接班人的是我。因為我的三個弟弟不管誰當了接班人,都有可能重演他當初大義滅親的故事,使他碩果僅存的四個兒子又要消失掉四分之三。只有善良或者懦弱的我,肯定不忍心那樣幹。我爹這種矛盾的看法,使我成為鮮卑代國第一位被父皇厭惡的太子。

在代國首都盛樂城,我生活得很壓抑。我的一切都不能由自己做主,全部都由我爹拓跋力微一手安排。我成為我爹拉攏山西北部漢族人的工具。我娶的第一個老婆,是出自山西北部漢族大姓的封氏。我娶的第二個老婆,是出自山西北部漢族大姓的蘭氏。

封氏給我生下了大兒子拓跋猗迤和二兒子拓跋猗盧。蘭氏給我生下了三兒子拓跋藍和四兒子拓跋弗。

公元261年是拓跋力微四十二年,我大兒子拓跋猗迤才十三歲,又被我爹拓跋力微做主娶了祁氏。

我這位大兒媳婦祁氏,也出自山西北部的漢族大姓,我當然理解她也是我爹拉攏山西北部漢族人的一枚工具。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祁氏剛當上皇太孫妃,就接管了我家的事務。她主管事務才兩個月,我們家就少了兩個人。首先是我三兒子拓跋藍,莫名其妙上了藍天。接著我小老婆蘭氏,再也不能活著向我伸出蘭花指。

我連番接到打擊,悲痛得無以復加。我不是傻子,我自然會聯想到,如果我小老婆蘭氏和我三兒子拓跋藍不屬於意外死亡的話,只有祁氏才有作案動機,因為她要確保我大兒子拓拔猗迤成為我唯一的繼承人,甚至整個代國江山唯一的繼承人。想到這裡我不寒而慄。我質問祁氏是不是她乾的,祁氏當然不承認。我要把祁氏殺了,我大老婆封氏千般攔阻萬般勸,我大兒子千般哭鬧萬般護,我只好長嘆一聲,扔了佩刀也陪他們一起哭。

正在這時,我爹拓跋力微野心又膨脹起來,想要徵發代國大軍吞併烏桓族。但他又擔心曹魏在背後向他捅刀子。這時候是曹魏景元二年,曹魏名義上的皇帝是魏元帝曹奐,實際上的皇帝是司馬懿的兒子司馬昭。

我爹拓跋力微對司馬昭說:“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司馬昭說:“我拿什麼相信你?”

我爹拓跋力微說:“我把一個兒子送給你當人質,如果我違背盟約,你隨時可以撕票。”

司馬昭說:“好,你要真能把你兒子送來,你想對烏桓族乾點兒啥,我就當沒看見。”

他倆成交了,問題出來了。我爹有四個兒子—送哪一個兒子到司馬昭那裡當人質呢?

我們代國這時候大概流行傳染病,我二弟拓跋悉鹿、我三弟拓跋綽、我四弟拓跋祿官在這個關鍵時刻都病了,病得上不了馬,走不成路,喘氣都困難,自然也去不了曹魏當人質。

三個弟弟避之不及,我卻求之不得。家醜不可外揚,親人不能再少,祁氏不想再見。我請求把我的部落交給我未成年的大兒子拓跋猗迤代管,由我帶著大老婆封氏、二兒子拓跋猗盧和四兒子拓跋弗,到曹魏當人質去。

我爹拓跋力微感慨說:“兒啊,還是你像個當老大的樣,懂得替父分憂,為國解難。太子的位置永遠是你的!等我吞併了烏桓,我就接你回來。”

他以為我終於勇敢了一回,卻不知道我迫不得已離家出走的苦。我不為祁氏,我為我大兒子拓跋猗迤。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攜帶封氏、二兒子拓跋猗盧和四兒子拓跋弗,思緒萬端地來到曹魏首都洛陽。洛陽繁華,人人友善,我們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那邊廂,我爹拓跋力微率領代國鮮卑大軍火速攻打烏桓,逼得烏桓王庫賢舉國投降;這邊廂,曹魏權臣司馬昭、魏元帝曹奐和曹魏大臣們都來跟我交朋友。司馬昭送給我一批布帛,魏元帝曹奐就趕緊送給我一批繒帛絲綿,曹魏大臣們就爭先恐後向我贈送黃金。

我在洛陽門若庭市,光靠收禮就當上了富家翁,啥也不用幹,每年都能收入數以萬計。我們一家多麼喜歡這寄生蟲一樣的生活。

也是活該我們家生意好。

公元263年,曹魏滅掉蜀漢,司馬昭擔心我爹拓跋力微整什麼么蛾子,率領大家向我們家大送了一筆。

公元266年,司馬昭病死了。他兒子司馬炎滅掉曹魏建立西晉,擔心我爹拓跋力微整什麼么蛾子,又率領大家向我們家大送了一筆。

司馬炎成了晉武帝,一門心思撲在消滅東吳上,仍然不希望我爹拓跋力微整什麼么蛾子。所以每次見到我,他都跟我勾肩搭背開玩笑,沒一點皇帝架子,好得跟親兄弟一樣。但是見了已經投降他的蜀漢後主劉禪,他的笑臉立即收了,換成一副隨時可以生殺予奪的威嚴輕蔑樣。我親眼目睹了晉武帝司馬炎的變臉術,內心又一次不寒而慄。

我怕我在洛陽有朝一日也得到劉禪那樣的待遇,就藉口我爹拓跋力微年老了,請求回到代國去。

晉武帝司馬炎笑眯眯拍著我的肩膀說:“是該回去啦。令尊今年已經九十三歲高齡了,老兄可得防著太子之位被你的三個弟弟搶了去。”

我試探著說:“要不我一個人”

司馬炎大手一揮,說:“不,都回去!我還要具禮護送!”

公元267年,我們一家人終於回到了闊別六年的代國。

令我深感驚訝的是,我的部落在我們離開這短短六年裡,像吹了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兵強馬壯,人多地廣,簡直在代國一枝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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