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恩聽到顧蔓叫出方遠的名字便也跟顧蔓一樣停下來,他熾熱的目光落在正步步逼近的方遠。他雖然感覺到方遠的騰騰殺氣,但是他也依然能做到臨危不亂。
方遠騎車來到顧蔓和陳孝恩的身前並停下,他表情肅穆地說:“你們好啊。”
顧蔓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尷尬,因為她被方遠看到她和陳孝恩嘻嘻哈哈地在一起聊天。顧蔓故作鎮定地跟方遠說:“方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方遠顯然有點不高興了,跟顧蔓說:“我之前不是答應過你,只要我週末有時間都會過來學校找你的嗎?怎麼?你沒空見我啊。”
陳孝恩也算是一個情商比較高的人,他清楚方遠是顧蔓的男朋友,然後他和顧蔓在聊天顯然觸犯了方遠的底線。陳孝恩馬上跟方遠解釋說:“方遠,你可千萬別多想,我和顧蔓就只是在討論考古方面的知識,我和她絕對只是純潔的友誼。”
方遠才不理陳孝恩的這番言辭,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只有一個問題。方遠目光犀利地看著陳孝恩,一臉不屑地說:“話說你也是這學校的學生嗎?你也是跟顧蔓一樣同一個專業的呀?”
顧蔓聽著方遠說話時不屑的語氣,她愈發地覺得心裡不自在。她跟方遠義正言辭地說:“方遠,你別總是疑神疑鬼了好嗎!對,孝恩是跟我同一個系的不錯,但是我和他在一起也只是討論學習罷了。他也不是因為我才選擇這所學校和這個專業,他是完全出自他的本意!”
方遠看顧蔓時的眼睛裡充滿了挑釁,語氣不悅地說:“我又沒說你和他走在一起有貓膩,你幹嘛那麼緊張。你越緊張越能說明你心裡有鬼。”
顧蔓聽到方遠這番話後頓時怒火攻心,因為她頭一回聽到方遠用這種惡毒的語言攻擊她。顧蔓咬牙切齒地說:“你在瞎尋思什麼!”
陳孝恩看到情勢不對,他認為此刻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急忙忙說:“呃,我突然想到我有東西落在教室裡了,我就先回去拿了。”
方遠和顧蔓在四目相對,他們兩人制造出來的氛圍極其微妙,所以他們根本就沒理睬陳孝恩在說話。
陳孝恩看他們兩人在保持沉默,他想自己就更不應該傻愣愣地杵在這裡了。他沒有多說一句話,然後掉頭就泡開了。
陳孝恩自行離開後有十秒鐘,方遠也便不想和顧蔓在犟下去了。他一臉委屈地說:“如果我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但是你要明白我之所以這麼神經敏感,還不是因為我很在意你。”
顧蔓沒有說話,但沉默在情侶間不正是一種具有很強殺傷力的武器嗎?越沉默越能挫敗對方的耐心。
方遠有些害怕顧蔓會再也不理自己了,他很誠懇地道歉:“呃,顧蔓,對不起了,你能別這麼嚴肅嗎?”
顧蔓沉默了良久,總算說話了:“方遠,你知道你身上有哪點很不好嗎?”
方遠說:“呃?我太多疑了?”
顧蔓說:“虧你還有自知之明。我出來的時候正巧遇到陳孝恩,他跟我說話,我也總不該對他冷漠以對吧。”
方遠尷尬地笑著說:“抱歉啊。但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我害怕會失去你啊。”
顧蔓說:“你一直都是這種藉口。”說完她就心情沉重地跟方遠擦身而過了。
方遠轉過身來看著她的背影,大喊一聲:“嘿,你去哪呀?”
顧蔓背對著他,說:“去書店買書。”
方遠騎著腳踏車馬上來到顧蔓的身邊,然後跟顧蔓笑嘻嘻地說:“我載你阿。”
顧蔓沒好氣地說:“不需要,這附近的書店只要走十幾米路就可以到了。”
方遠騎著車橫在顧蔓的去路上,然後跟顧蔓氣勢磅礴地說:“上車。”
顧蔓撇著嘴,不屑地說:“免了,我不想跟一個疑心病很重的男人靠太近!”
方遠可憐巴巴地說:“呃,算我求你了嘛。我載你去書店嘛,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對你疑神疑鬼了。”
顧蔓畢竟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尤其是面對方遠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時更為失去抵抗力。雖然她現在對方遠這個舉動完全失去抵抗力,但是她依然要做到勉為其難的樣子,要不然她好不容易在方遠樹立的莊嚴風格就徹底垮了。
顧蔓故作高傲地說:“嚯你這都不知道跟我保證多少次了,每次保證完了看到我跟別的男生靠太近,你就對我疑神疑鬼的。我才不會信你呢。”
方遠齜牙咧嘴地說:“上車,我以後一定把我的疑心病改掉。”
顧蔓也沒好意思再和方遠倔脾氣下去,她平淡無奇地笑了一下便坐上方遠的車的後座,說:“我可聲明瞭,我是看你可憐才上你的車。”
方遠說:“好的。我現在就載你去書店。”說完他就樂呵樂呵地騎著車往前面行駛而去了。
顧蔓雙手緊緊地抱著方遠的腰,她的臉貼在方遠的後背上,幸福地微笑著說:“方遠,泰戈爾在飛鳥集裡說過:不要因為峭壁是高的,便讓你的愛情坐在峭壁上。你能理解這句詩的意思嗎?”
方遠雖然不理解意思,但他也要說一句深遠的話來緩解尷尬吧。他信誓旦旦地說:“我發誓我以後也要鑽研泰戈爾的飛鳥集。”
顧蔓早就不指望方遠這個情感白痴能理解泰戈爾的詩,但顧蔓也就只是想借泰戈爾的詩表達她對愛情的看法。
她對方遠語重心長地說:“方遠,愛情這種東西很奇妙,它需要我們彼此間的相互信任才能永久共存。如果一方不信任另一方了,那麼這段愛情也註定不長久。”
方遠虛心地說:“嗯,顧蔓,我知道你要表達的意思。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那麼疑心重重了。”
顧蔓心滿意足地說:“方遠,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相信我,我這輩子就只喜歡你一個人了。”
方遠幸福地笑著說:“嗯,我也是。”
那一天日薄西山的傍晚,方遠騎著鳳凰牌腳踏車載著顧蔓行駛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們聽著街道上人們的嬉笑聲、吆喝聲,看著每個過往的人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他們堅信著以後的生活也會如現在這般和平。
方遠載著顧蔓來到書店,顧蔓下車之後跟方遠說:“你在這等我就行了,我很快就出來。”
方遠點了下頭說:“好的。”
說完顧蔓便大大咧咧地進去店裡,她從店裡買了一本關於考古學的書籍。她拿著這本嶄新的書走出來,她來到方遠的身前並拿著這本書給方遠看。
方遠看著封面上赫然印著的“考古學”三個大字都微微一愣,或許他應該早想到顧蔓會買關於考古的書的,他一直以為顧蔓進書店除了買泰戈爾的詩歌集就不會買其他書了。
顧蔓把這本書捧在懷裡,幸福地笑著說:“哈哈哈,我找了沒多久就很快找到了,這本書是我們老師良心推薦的,它對我幫助很大。它裝訂得這麼漂亮,我都不忍心拆了呢。”
方遠嬉皮笑臉著說:“你不忍心,那讓我來幫你拆吧。”
顧蔓立馬把書捂得嚴嚴實實了,然後朝方遠鼓著嘴巴、擠著眼,怯怯地說:“不行,就算非得要拆,也要我來拆。要是被你弄壞了,你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