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君王都不會容忍臣子冒犯皇權,而齊國的皇族還尤其心性狹小,多疑嗜殺。這還在潁川王的地盤上,當著潁川王的面虞清雅就敢當眾彈奏此類犯君之曲,若是傳到潁川王耳中,他會怎麼想?
虞清雅嘴唇動了動,剛說出一個“我”字,就看到宴客廳那邊一片騷動。似乎是宴客廳也聽到這裡的動靜,許多人朝湖邊走來,為首的,正是潁川王慕容栩。
作者有話要說: 一弦屬土為宮,聲沉重而尊,故曰為君。二絃屬金為商,故曰為君。——來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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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加個更,然後就寫到現在。又讓大家久等了,非常抱歉,兩更合一以示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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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雅聽到虞清嘉說長鴻曲有衝撞君主之嫌的時候臉色就很難看了, 等看到潁川王竟然帶著人過來,她的臉徹底鐵青了。
趁眾人注意力被潁川王吸引走,虞清雅立刻在心裡呼叫系統:“系統, 虞清雅說長鴻曲一弦和二絃同音, 這是真的嗎?”
系統立刻調出之前錄製的音訊分析, 很快, 系統就給出肯定的答案:“沒錯,宿主你的琴上一弦和二絃音高相似度達百分之七十六。”
虞清雅這回是真的眼前一黑, 一弦象徵君, 二絃象徵臣, 經過系統精密分析都有百分之七十六相似, 那聽在人耳朵裡, 差別基本微乎其微。
琴譜上只說用正調,二絃降律,虞清雅對樂理其實非常疏忽, 這種琴調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虞清雅只以為這是正調,為了好聽故虞清嘉微調。她只知道這是聞名於世的長鴻曲,所有想法都在如何竊取上, 完全沒有想過名曲有什麼內涵, 細節處有什麼隱藏。所以虞清雅彈奏了整首琴曲,都沒注意一弦和二絃的音高是一樣的。
臣之弦和象徵君主的弦同音,而長鴻曲通篇激烈,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不太符合彈琴以修身的原則。如果說這不是故意的,就連虞清雅自己都不能信。這分明,是弒君。
“兩弦同音,我不曾注意,你還能分析不出來嗎?之前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因為宿主你並沒有問。”系統亦回答地理所當然。這就是人和機器的差別,人會主動思考,但是機器不會,即使系統這種高階智慧也不能免俗。如果虞清雅詢問,系統立刻就能分析各琴絃的音高音調,可是虞清雅沒有問,系統當然不會去主動排查。
虞清雅氣得不輕,她和系統對話時心緒激動,她以為自己表情上控制的很好,其實臉上一會青一會白,又是瞪眼又是嘴角抽動。她並沒有和人說話,卻露出這種神情,實在是非常奇怪。虞清雅和系統說話的工夫,她的異常已經惹得好幾個女郎注目了。
虞清嘉也看到了,她眼中不由劃過一絲笑意,狡黠又得意。這次想來虞清雅大出血了,看虞清雅之前耀武揚威、迫不及待的作風,恐怕她抱了必勝的決心,積分花費亦極大。長鴻曲的音調獨特,有弒君凌君之嫌,這確實是虞清嘉特意埋下的引子,從縱容銀瓶偷走琴譜的那一天起,虞清嘉就等著虞清雅雞飛蛋打的這一刻。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虞清雅為了給自己揚名還特意叫來許多人,現在好了,虞清嘉倒要看看她要如何下臺。
慕容栩已經走近,他一靠近就看到了最前方的虞清嘉。慕容栩心裡嘆了一聲,果然,美人盛裝之下越發動人。他那次見虞清嘉時在深夜,虞清嘉頭髮披散,不施粉黛,五官清絕不減,但是比之今日還是少了太多衝擊感。虞清嘉今天穿著黑襦紅裙,按道理這樣的顏色對於女子來說太過濃烈肅殺,有不夠柔美之嫌,可是放在虞清嘉身上卻完全不存在。淺色烘托她的柔,深衣則陪襯她的豔,無論華服還是淡妝,穿在她身上都只能作為她的配角。
慕容栩暗暗稱讚,對著虞清嘉挑眉一笑:“本王聽到這裡有琴音,便也過來湊個熱鬧,沒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自上次一別,虞美人可讓本王好等。”
趙郎幾人也跟在慕容栩身後。自潁川王出現在宴客廳後,大堂裡的氛圍更上一籌,沒想到潁川王只是坐了坐,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主動提出要出去走走。他這一走,其他人只能跟隨,趙郎本來興致缺缺,沒想到卻在這裡見到了他掛念了一下午的那位姑娘。趙郎見到人的時候眼神一亮,隨即就聽到潁川王熟稔地和虞清嘉打招呼,語氣中似帶調笑之意。不只是趙郎,此刻許多郎君心裡都是一滯,原來潁川王已經結識了美人,並且看樣子對這位小娘子極為感興趣。
臣與君搶女人從來都是大忌,敢和慕容家搶女人就簡直是活膩了。慕容氏的男人本來就很瘋,在女色方面尤甚。眾多少年們齊齊失望地嘆氣,看來,這等美人恩他們是無福消受了。
潁川王主動和虞清嘉說話,口吻還極為親暱,不止慕容栩身後的少年們滯了滯,就是水榭中的女郎也集體靜默。然而視線中心的虞清嘉卻絲毫不覺得被一個皇子主動搭話有什麼可自豪的,她又聽到了那個她非常排斥、光從字面上就流露出濃濃不祥預兆的稱呼,虞清嘉心中不喜,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參見潁川王。民女不敢礙了潁川王的眼,這就告退。”
虞清嘉一轉身就走回人群中,很快就淹沒在眾多女郎之中。其實即使如此,虞清嘉依然顯眼,但是她的這番行動無疑是種表態。慕容栩只是笑了笑,他對美人的耐心總是很好,於是他也不生氣,繼續饒有興致地問:“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方才本王隱約聽到了琴音,是誰在奏曲?”
眾女刷地看向虞清雅,虞清雅此前無數次想象過這幅場景,但是現在她卻覺得脊背發麻,她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行禮道:“是小女。小女不善音律,恐汙了潁川王的耳,不值王爺記掛。”
“無妨。”慕容栩看著卻頗有刨根問底之心。慕容栩也好音律,他對音階的敏感度遠高於虞清雅,他隱隱聽出這是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演奏手法也很獨特。慕容栩對此饒有興致:“琴音修身養性,靜以言志,為何此曲卻激烈鏗鏘,隱隱有金戈殺戮之聲?”
水榭又詭異的靜了靜。其實此時能人大多疏狂,樂曲而已,每個人彈奏出來都不同,殺伐之氣重完全可以解釋為個人風格。此事麻煩就麻煩在君弦和臣弦同音,如果有多事的人故意拿這件事做文章,去皇帝面前編排……恐怕也足夠讓作曲者喝一壺了。
亭中女郎們已經向虞清雅投去憐憫的目光,這種事可大可小,就看當權者願不願意追究。若是君王氣量大,理解樂者多放誕不羈,大可一笑而過。可是,他們齊國的皇帝是這種人嗎?而且現在看潁川王的樣子,也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虞清雅為難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