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虞清嘉想到,狐狸精的文采很好,精通騎射,連音律也非常有天賦,她和狐狸精一同上課,就沒有哪一門是能壓過狐狸精的。虞清嘉感到難言的悲傷,她非但要被重生堂姐和系統逆襲,現在連一個狐狸精都要超過她了嗎?
虞清嘉抱著膝蓋嘆息了一會,突然生出濃濃的傾訴欲。她破天荒地想了解狐狸精的故事,她最開始的時候敵視這個外來者,可是時間長了,就是她也能看出來狐狸精原本的出身很不一般。這樣一個精通書法、經集、武藝、騎射、天文乃至音律的人,為什麼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呢?
虞清嘉問:“狐狸精,你為什麼會家道中落?”
“我們家並沒有家道中落。”
虞清嘉瞭然地“哦”了一聲,她想到許多叔嫂當家從而不容前頭的小姑子的事例,繼而對狐狸精生出濃濃的憐惜。因為憐惜,她連聲音都放輕了:“那你原來的家庭是什麼樣的?”
慕容簷被虞清嘉吵得睡不著,於是想了想,隨便編道:“我高祖那一輩在朝中做官,官位還算數得上名號,可是到了我祖父,他前期為官,後面沒有繼續。等到了我父兄這裡,我們一族就很少擔任實職了。”
虞清嘉已經勾勒出一個大致的故事,現在政治變動頻繁,時常有人因為得罪權貴而被貶職甚至罷官。原來狐狸精祖上也是官宦世家,只是到了後期家道中落,朝中再無人做官了。
虞清嘉安慰他:“你不要擔心,朝廷現在雖然任人唯親,可是隻要你們家有賢能人士,總是可以起復的。”
慕容簷輕笑了一聲,真的蠢得可愛。其實慕容簷也沒有騙她,他高祖那一輩確實在朝中做官,官位也的確數得上名號,大丞相罷了。他的祖父前期是大司馬,後期沒有做官,是因為他自己做皇帝了。
恐怕只有虞清嘉,還會過來傻傻地安慰他。
虞清嘉並不知道身邊人內心正在憋笑,黑暗裡無法視物,總是讓人生出傾訴秘密的衝動。虞清嘉抱膝坐了一會,突然問:“你知道琅琊王慕容簷嗎?”出錯了,請重新整理重試
☆、第15章 琅琊
“你知道琅琊王慕容簷嗎?”
慕容簷躺在塌側,聽到這話眼神倏地變利:“你想說什麼?”
虞清嘉抱膝坐在裡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會突然提起這位前太子幼子,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事實上,這個人已經壓在她心頭好久,每次虞清嘉想到最後齊朝皇帝被琅琊王架空,天下落入琅琊王之手,她都感到難言的沉重。
原因無他,因為她親眼看到虞家滿門盡喪於慕容簷之手。她在那些似真似幻的夢中,看到了虞清雅將自己毒死,看到了虞清雅和系統的對話,還看到了虞家老宅沖天的大火。虞清雅有系統那樣妖孽的存在幫助,最後別說俘獲琅琊王歡心了,她們連自己的命都沒保住。虞清嘉從夢中看到這一切,醒來後絕大多數記憶被抹除,唯獨高平郡映亮半邊天空的火光,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
虞清嘉實在想不出來虞家為什麼會招惹到這位暴君,要命的是她如今連慕容簷的身形容貌都記不起來,想提前規避也無從下手。她現在就像一個不認真複習的學生,只記得開始和結果,感覺上她預知了未來,可是仔細一回想,時間、細節、過程全部不知道。
懷著這種擔憂,虞清嘉連續好幾天都心事重重。可是這樣怪力亂神的事,她都不知道怎麼和外人說。即便她告訴了虞文竣提前防備慕容簷,等父親詢問原因時,虞清嘉要怎麼說?莫非說這是她夢裡看到的?
太荒謬了,設身處地,若虞清嘉自己聽到別人拿出夢境當理由,她都會覺得對方得了失心瘋。
至於系統和虞清雅說的,虞家第六女本來會成為皇后……虞清嘉覺得這就越發荒唐了。她並不認識任何皇族人,他們家和皇室也素無往來,她從哪兒成為王妃乃至皇后?退一萬步來講,她當真成了琅琊王妃,可是嫁給一個暴君,還是一個計劃殺了他們全家的暴君,即便當了皇后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虞清嘉現在對未來充滿了焦慮,而據說是天命之子的慕容簷就更是她的頭號防備人物。她一點都沒有當王妃的旖旎心思,甚至可以說,避之不及。
虞清嘉從小就夢想嫁給一個父親那樣的男子,不求他大富大貴,但他一定要正直、善良,像父親那樣胸有溝壑,敢為天下先。可是這個人,想想也知道不會是出身尊貴又大起大落的琅琊王。
這些話沒法對虞文竣說,沒法對白芷說,在這個顛簸流離的深夜,虞清嘉坐在黑暗中,反而對一個完全說不上熟悉的人敞露心扉:“我在擔心未來的事。當今聖上大張旗鼓找了半年都杳無音信,可見琅琊王勢力之深厚。他今年好像才十五,等他再長大些,豈是池中之物?到時候戰亂又起,恐怕連如今的局面都不如了。”
慕容簷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驟然警惕,等聽到虞清嘉的話,他緊繃的手臂慢慢放鬆下來。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顯然虞清嘉並沒有發現什麼。他沒有回答虞清嘉的問題,而是反問:“你不希望他活著?”
“倒也不是。東宮事變時他才十三歲,還是個半大孩子,他又做錯了什麼要經此厄難呢?只是他日後若想報仇,如今當政的這幾位皇族他絕不會放過,這樣一來,豈不是又生動亂。安穩來之不易,天下實在戰亂太久了。”虞清嘉想起那位上臺後的作風,忍不住撇了撇嘴,壓低了聲音和一臂之隔的狐狸精吐槽,“而且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今的皇族,無論換誰上去,其實都差不多。”
慕容簷忽的笑了,虞清嘉和他相處了這麼久,難得見他露出這樣外放的神情。慕容簷笑完之後,煞有其事地點頭:“這話沒錯,確實無論換誰上去,都是一樣的昏聵荒唐。”
虞清嘉尷尬,她方才偷偷說皇室不對已經是鼓足勇氣,現在衝動勁一過去,她又成了兔子膽。她沒想到慕容簷敢說的這樣直白,虞清嘉趕緊去捂慕容簷的嘴:“噓,你這種話也敢說!”
慕容簷坐起身,往後讓了讓,精準捉住虞清嘉不安分的手:“坐好,別動手動腳。”
“誰要對你動手動腳!”虞清嘉來氣,趁著黑暗掩護狠狠瞪了慕容簷一眼。這樣一打岔,虞清嘉心裡的鬱氣消散了許多,此時再想起虎視眈眈的系統,全家滅口的前程,也不像方才那樣焦灼了。
虞清嘉抱著被子靠在牆角,隔著黑暗和慕容簷面對面坐著。他們兩人從見面起就劍拔弩張,像現在這樣平靜溫和還是第一次。虞清嘉問:“狐狸精,你有沒有很討厭的人?”
“沒有,惹我不悅的人都已經被我弄死了。剩下的即使活著,殺之也是遲早的事。”
虞清嘉呼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