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如孔雀的她,妥協給了錢明生。
但她是聰明的,她跟錢明生的那段日子,並不是一個軟弱的小白花,她悄無聲息的插手錢明生的工作,用盡一切方法得到了三朵玫瑰會所的工作位。
錢明生也很詫異她的交際能力,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一步一步的,把常回秋從一個手下只有幾個人的小主管,捧成現在的大堂經理。
黎瑾微怔,突然明白了,常回秋的上位史,她是怎麼一步一步上去的,因為交際。
她過去是富家小姐,縱然家道中落她依舊有著高貴的氣質,她的交際能力很強,但她的骨子裡依舊不是願意奉獻自己的身體的。
所以,她能上位是因為她的交際物件,都是女孩子嗎?
把嶽芳芳帶入三朵玫瑰的,是她?
為了印證了她的猜測,常回秋臉上立馬浮現出一抹悲哀的神色。
沒錯,嶽芳芳是她帶進來的。
並且,嶽芳芳是一個例外,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
她第一次見到嶽芳芳的時候,這個女孩很柔弱但又很倔強,她甚至有種錯覺,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她慣用的手法是溫和的和這些女孩們聊天,聊自己悲慘的過去,一步一步引誘她們,再讓她們看如今的自己,高貴,成功。
她們大多都是些窮人家的孩子,又或者是負債累累的孩子,目光都帶著膽怯,看著她的模樣有些退縮還有些期待。
起初,所有人都是拒絕的。
常回秋只是笑笑說,“三朵玫瑰從不強人所難。”
可是慢慢的,她們疑惑的目光都落在這個優雅的女人身上,她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萬種風情。
她們躊躇著說:“我能,變成和你一樣嗎?”
每當看到這樣的目光。
常回秋就知道,自己又成功的為三朵玫瑰會所添一位新成員。
嶽芳芳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她穿著最廉價的衣服,卻踩著一雙白的發亮的球鞋,她那張稚嫩的臉上卻永遠是倔強的。
她直視著她,語氣帶著不確定的問:“你們的招聘廣告是真的嗎?月薪五千到八千,那麼多嗎?”
常回秋打量著這個女孩,她給人的感覺雖然不一樣,卻又沒什麼不同,都是為了金錢而來的,就像當初的她。
其實說起來,她妥協於錢明生,為的不過也是恢復當初高傲的生活,她做不到每天吃著幾塊錢的泡麵,過著永遠低谷的人生。
“是啊。”她淡淡笑了一下,回答。
嶽芳芳明顯怔了一下,隨後語氣中有些濃濃的不確定,她眼裡閃爍著,說:“我沒有文憑。”
常回秋嗤笑,回答:“服務員要什麼文憑。”
她點頭,乾脆直接,聲音清亮:“我加入。”
常回秋又笑了笑,覺得這個十分乾脆的女孩有些奇怪,但有些事我還是要告訴她,“你要做的,除了服務員之外,還有其他的事。”
她皺起眉頭,白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什麼事?”
等常回秋說完。
她冷冷一笑,轉身留下一句話,“打擾,當我來錯地方了。”
這句話很傲。
這樣的場景常回秋經歷太多,完全習慣了,有的人走了之後還會回來,有的人走了以後,再也沒踏回三朵玫瑰會所。
她想,這個倔強的女孩,想必再也不會回來了。
但事實不如人料。
嶽芳芳轉身出門便撞到了錢明生。
常回秋一怔,隱隱約約的,她聽到女孩清亮的道歉聲,以及錢明生戲謔的調戲聲,她心頭一跳。
錢明生最喜歡清秀倔強的女孩。
越是冷硬高傲,這個變態越心動。
後來的發展趨勢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錢明生強硬的帶走了嶽芳芳,當著所有人的面,但是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
再次見到嶽芳芳,這個女孩蒼白著一張臉,那張原本朝氣蓬勃的臉,像是被親手掐斷的花,再也沒了鮮活的色彩。
嶽芳芳加入了三朵玫瑰會所,常回秋其實是有點心疼她的,平時也會開導她,對她也很照顧。
常回秋髮現,嶽芳芳真的跟過去的自己很像,同樣隱忍又不甘墮落。
漸漸的,她讓嶽芳芳接手了她的工作。
這個女孩似乎漸漸享受起來了這個工作,她不是一味的放任自己像一個工具,反倒是在那些男人們貪婪的目光中間遊刃有餘的生活。
常回秋找到她,讓她只負責拉新人這一條路,服務員的工作讓她可以不做。
就像現在的她,似乎跟錢明生達成了某種協議,每次都有不同的女孩送到他手裡,從而保全了自己。
嶽芳芳很有手段,她甚至比常回秋都懂女孩的心。
但唯一另常回秋不解的是,嶽芳芳明明已經脫離苦海了,卻依舊遊走在富豪們之間,她放任日夜墮落下去。
常回秋只是尊重她的選擇,從來沒有干涉過。
只因為,她們都是同樣悲哀的女人。
顧清餘和邱仁義兩人坐在書桌前的凳子上,一篇一篇的把嶽芳芳的日記看過去。
嶽芳芳是個心思很細膩敏感的女孩,每天她做了什麼,每個人對她的看法,他都會一一記錄下來。
電腦裡甚至記錄了她小時候的事,可能是她後來又添上去的,她喜歡完整,縱然日記也是一樣。
從懵懂無知到在社會中生存。
對父愛的渴望,到失望。
對未來的憧憬,到失望。
一次次的期待,現實又一次次給她重重一擊。
嶽芳芳,你別做夢了。
小時候,她總是渴望父親能抱抱她,能像別的小孩子一樣,父親會把她放在肩頭,感受春天的暖暖風。
可是,從來沒有過。
她有時就會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毫無原因的就會被自己的親人所討厭,爸爸,我是你的女兒啊,不是陌生人,不是仇人,我是你的親生孩子,你究竟,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呢?
後來,失望攢夠了,也就不再期待了。
她來到這個陌生又新鮮的城市,以為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她滿懷期待又信心十足。
最後,卻換來噩夢般的一天。
她躺在從未見過的豪華大床上,映入眼簾的是絲綢般的華麗窗簾,身下是很軟很舒服的大床,是她從來沒睡過的大床,上面柔軟絲滑的床單劃過她的肌膚,可是她一點也感受不到。
驚慌,從未有過的害怕。
“求求你,放過我……”她的聲音都在顫抖,把自己不停的往後蜷縮。
淚水成串的往下掉。
她有多害怕,就有多絕望。
沒有傳說中的王子來救她,也沒有帥氣的騎士。
她不是公主,她什麼也沒有,無論她怎麼哭喊求救,沒有人救她,直到嗓子沙啞的發不出聲音。
嶽芳芳的日記裡如實寫道。
“說來也是悲哀,我連一個戀愛都沒經歷過的女人,就這樣丟掉了最珍貴的東西。”
邱仁義猛的深吸一口氣,看到當事人心底的想法,身為丨警丨察的他,實在難以忍受。
感受到顧清餘正看著他,他的手握成了拳頭,“我突然覺得錢明生死有餘辜。”
這樣的人就應該下地獄。
被他殘害過多少無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