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話一噎,姜宓惱的轉身就走。
可商殷鳳眸睫羽輕顫,更為難受地咳了起來,這回才吐了點血。
姜宓嚇壞了,一把扶著他臂膀:“大夫呢?莊裡可有大夫?”
商殷似乎很虛弱,踉蹌幾步,沒奈何地靠在了姜宓身上。
他下頜抵O著她肩,隔O著O衣料,感受著頜下纖細的骨頭,以及鬢角的幽幽髮香。
好一會,在姜宓看不到的方向,他才低聲道了句:“不用。”
姜宓摟O著他腰O身,試圖把人帶進屋裡:“方圓?方圓還要多久回來?讓他去找大夫。”
商殷沒應聲,琥珀色的眸光半掩在睫羽下,深邃刻骨,挾裹著壓抑隱忍的波瀾和悸動,猶如蟄伏的兇獸驀然甦醒。
好不容易將人扶進花廳,姜宓出了一身汗。
這一急起來,她根本就沒注意,周圍的僕從,早很有眼色呼啦退了下去,視野之內就看不到第三個人。
“我去找大夫。”姜宓將人扶到黑漆玫瑰三圍羅漢榻上坐好。
“宓宓……”低沉帶啞的聲音倏地響起。
姜宓僵在那,不敢動也不敢回頭。
修長有力的手,再次卷O上腰O身,姜宓跟著那股力道順勢過去,穩穩當當坐在了商殷大O腿上。
她正要推拒,商殷已經將頭靠在了她肩膀,並虛弱無力的道:“不要去,讓我抱一會。”
姜宓沒有動,渾身緊繃。
曾經的過往,歷經兩世的記憶,在她眼前交織更替。
她眼圈莫名就紅了,心裡頭又委屈又難過。
“我很想你。”商殷低低的說,語氣依舊平瀾無波。
姜宓抿緊唇,所有的情緒都被這句話攪的心煩意亂。
她,不想見他了。
“一年,兩年,三年,你還要我等多少年?”商殷問。
彷彿是有嘆息,在這句話的尾音之後。
姜宓喉嚨發緊,手心汗濡,竟是半個字音都答不上來。
商殷也沒追問,就那麼摟抱著她,靜靜坐著。
有風從廊蕪吹進來,一點一點撫O平姜宓心頭的燥O熱。
她垂著眼眸,很輕聲地問:“你……你可是記起了一些從前的事?”
“嗯,”商殷回了一聲,後又補充,“做過一些有關於你的夢。”
姜宓眼波顫了下,像是撥動的琴絃,顫巍巍的,經久不能平息。
她輕呼吸,欲從商殷身上下來。
“別動。”商殷卻是不放,反而越發用O力了一些。
姜宓臉騰地就火辣起來:“你,你放開!”
商殷頓了頓,抬起頭,鳳眸深邃,琥珀眼瞳宛鎏金汪洋,看似平靜,實則內裡波濤洶湧。
“多久?”他問。
姜宓懵了下,一臉困惑。
“要我等多久?”即便是問這個話的時候,商殷仍舊是面無表情。
姜宓羞窘,內裡隱O秘的羞O恥冒頭,叫她面頰嫣紅一片。
她咬唇,挪開目光,乾巴巴地說:“隨便你,我沒叫你等。”
話罷,她一使力,從商殷腿上滑下來,離他遠遠的。
手心空落,商殷摩挲了下指腹,思忖片刻:“我預備明日回大夏。”
聽聞這話,姜宓訝然:“你傷成這樣,如何上路?”
商殷眸光微閃:“我的傷,同你有何干系?”
他這樣問,叫姜宓根本沒法回答。
她心頭一負氣,冷笑道:“是和我沒關係。”
尾音方落,她竟是拂袖離去。
商殷也不追,只整遐以待地斜臥榻上,鴉發垂落,一瀉千里,端的是俊美無儔到讓人臉紅心跳。
“咳咳咳……”他又開始咳,就好似姜宓是良藥,一旦離了,他就受不住,虛弱到死。
姜宓站在門牖外頭,聽著裡面的咳嗽聲,一時間心頭很是不好過。
但要她率先服軟,她又抹不開這臉面。
況且,她還沒想好,到底要如何處理和商殷的這段孽緣。
商殷咳嗽了半晌,沒見姜宓回心轉意,他皺起眉頭,毫不猶豫扯松衣領,瞅著胸上的傷口,用力一按。
頓時,鮮血飆湧,浸透衣襟,整個房間裡都是厚重的血腥味。
如此,姜宓還是不回心轉意。
商殷坐起身,表情莫測,他在任何人任何事上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唯有姜宓,他無可奈何。
從前,兩人的相識和相處過程,不算美好,後來他又在感情上走了歧路,幡然醒悟之時,姜宓已經生了心結,很是難消。
商殷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倍感棘手。
當天晚上,姜宓也沒鬧著要回城,直接在別莊裡住下。
別莊鳳凰木林裡,同樣有一座五層樓高的止戈閣。
她仍舊是住在五樓,商殷住四樓。
大晚上的,她毫無睡意,遂倚在窗牖邊遠眺。
夜半時分,四樓驀地喧譁起來,護衛和僕從紛沓進出,很是慌張的模樣。
姜宓心頭不安,找了瑟虹一問,才曉得是商殷傷口崩裂,重傷接近昏迷。
“怎的會?”姜宓喃喃自語。
瑟虹臉色不好:“大夫人,婢子晚膳那會才聽方圓說,商殷大人的傷口帶毒,毒素不清,自然傷口不愈。”
毒?!
姜宓眼神都變了:“何種毒?”
瑟虹悲慼:“是銀月,中此毒者,全身血液在一月之內變為水銀色,後無藥可解。”
姜宓睜大了眸子,身軀搖晃了兩下:“一個月?”
“對,”瑟虹點頭,“方圓說,商殷大人只剩十日好活了。”
這話一落,瑟虹只覺眼前一花,再無姜宓身影。
她頓了頓,低頭抹了把臉,臉上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牲口!
方圓那個牲口,為了逼她說謊,竟然剪了她所有的小衣,不僅如此,還大晚上的說要來鑽她被窩!
瑟虹抓了抓涼颼颼的前O襟,面色鐵青。
銀蛇暗衛裡,誰不曉得方圓那個大臭腳,十里八鄉都能把人給臭暈過去,若是來鑽她被窩……
那畫面,瑟虹簡直不敢想。
——
月白色斜紋被褥裡,青年鴉發散落,長眉入鬢,鳳眸緊閉。
這等模樣的商殷,無端多了幾分舒朗的俊美。
姜宓愣愣地看著他,不自覺就紅了眼圈。
她抖著手,很輕地碰觸商殷冰涼的手背。
“大夫人,”方圓低聲道,“主人交代了,不準小的跟您說這事的,不然您就當不曉得,回樓上歇著吧。”
姜宓沒說話,像是沒聽到。
方圓又說:“大夫人您不必憂心,主人早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往後餘生保您順遂安康,小的也歸大夫人管。”
“出去。”姜宓道。
方圓往紗帳裡看了眼,踟躕片刻,一步三回頭地退出房間,並貼心地掩上房門。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