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還磕白瓷藍花紋的花缽上了。
夜色微明,可見點點殷紅的鮮血緩緩浸了出來。
“大夫人!”青姑肝膽欲裂。
大晚上的,商府僕役往來,鬧騰開了。
方圓騎了快馬,帶著商殷的身份對牌衝進夜色裡,緊趕慢趕地去請宮廷御醫。
姜宓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
她顫著長卷的睫羽,小臉蒼白,額頭被磕破的傷口雖是處理了,但仍舊還流血不止。
御醫在旁,小聲的跟商殷道:“大人,大夫人體質特殊,切不可受傷,不然傷口好的奇慢無比不說,還會流血不止,就是疼痛感,都遠超旁人。”
這些“特殊”都是當初給商珥解毒,服了那奇藥帶來的病根。
商殷坐在床沿,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姜宓低低地呻O吟了聲,睫毛帶淚,嬌氣又可憐。
商殷身體前傾:“宓宓,莫要動。”
姜宓悚然睜眼,眼神陌生警惕。
她猛地彈跳而起,扯著錦衾往角落裡縮,嘴裡還喊著:“你是誰?我大哥呢?大哥,你在哪?”
商殷渾身一僵:“姜宓?”
姜宓怕的更厲害了,她眼淚汪汪咬著錦衾一角,期期艾艾的說:“你不要欺負我好不好?我大哥姜清遠會揍你的。”
商殷眼神冷厲,盯著御醫:“如何一回事?”
御醫冷汗涔涔,趕緊上前要給姜宓診脈。
姜宓小腳亂踢:“走開,你們都走開,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快走開。”
御醫後退兩步,面色難看地道:“大人,大夫人怕是磕到腦子,忘了一些事。”
商殷鳳眸一眯:“絕無可能。”
他起身,伸手要去拽姜宓。
姜宓瑟瑟發抖,哭得稀里嘩啦:“大哥,大哥你快來啊,阿宓好怕,這裡有人欺負阿宓。”
御醫麻著膽子上前:“大人,切不可再傷著大夫人,請讓微臣來。”
商殷僵立在那,面色沉鬱不定,淺棕色的鳳眸幽深的可怕。
御醫上前,和善笑道:“大夫人不要害怕,我是大夫,給人看病的大夫。”
姜宓像受驚地兔子一樣,怯怯看著他。
御醫繼續道:“大夫人您還記得什麼?”
姜宓忌憚地看了商殷一眼,慢吞吞道:“我昨個和大哥還有二妹妹去了慈恩寺,回來的路上,我鬧著要背二妹妹,然後摔了一跤。”
商殷眼瞳驟然緊搜,如果他沒記錯,那應該是姜宓六歲之時發生的事了。
所以,她腦袋一磕,就把後面十餘年的所有人和事全部忘的乾乾淨淨了,亦包括他,不再有半點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下午15點左右更新。
☆、宓宓害怕
月色悽迷, 夜色沉鬱。
止戈閣一樓書房裡, 商殷沒有掌燈。
他單手撐頭,斜斜坐在圈椅書案後,厚重的暗影打在他身上,除卻能看清線條緊繃的下頜, 其餘皆是一片晦暗。
不多時,長隨方圓進來, 他輕手輕腳近前, 拱手小聲回稟道:“大人, 大夫人已經睡下了, 不鬧了。”
商殷沒有說話, 方圓頓了頓又說:“大人,御醫說大夫人如今心智如稚子, 受不得驚嚇, 最好是送大夫人回孃家,讓姜家人來看顧。”
商殷仍舊不吭聲,方圓一臉複雜。
誰能想到, 好好的大夫人, 磕到頭, 竟是就忘了諸多前塵舊事。
她甚至,不相信自己已經嫁過了人, 只認為是商家綁了她,不讓她見姜家人。
良久,就在方圓以為商殷小憩過去之際, 他聽聞一聲問——
“御醫可有說,姜宓是在假裝?”
方圓愣了下:“大人,這種事裝的出來?大夫人她好端端的為何要這般?”
商殷與夜色裡閉眼,稍後又睜眼:“那當然是,想離開商家。”
方圓覺得難以置信,他搖頭不太認同的道:“大人,小的以為大夫人不是那樣的人,大夫人素來和善,膽子又小,哪裡是能幹出那樣事來的。”
聞言,商殷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看看,她那樣的心機兔子,騙的人可不少。
方圓稍後又疑惑不解的說:“況且,大公子不是給了和離文書麼?大夫人若是想離開商家,那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大夏不興寡婦守節那套。”
商殷眸色微閃:“我撕了。”
方圓訝然:“大人,你撕大夫人的和離文書作甚?”
商殷放下手,屈指摩挲著扶手:“你就沒想過,為何商珥不直接把文書給姜宓,反而是要給我?”
方圓還真沒想過這茬,如今經提醒,他心裡反倒生了微末古怪。
商殷似乎冷笑了聲:“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
方圓更懵了,這爭什麼爭?
商殷繼續說:“商珥心知肚明,我不會容姜宓離開,卻偏要當著她的面拿出和離文書,臨死了也要爭姜宓心裡的一席之地……”
還順帶讓他去做撕毀和離文書的惡人,讓姜宓怨懟他。
姜宓越是怨懟,就越是會去回憶商珥死之前的善解人意,日復一日,不斷的去回憶不斷的去美化。
再是對比他這個活人,他自然是永遠都比不過死了的商珥。
同胞兄弟,他再是明白商珥心思不過。
誠如商珥所料,再縱觀做過的那些夢,他確信自己,是不允許姜宓離開的,哪怕她恨他。
他總有一種直覺,若是心軟放了她,往後餘生,就再抓不回來了。
想到此處,他冷靜自若的下令道:“找個擅隱藏的銀蛇暗衛,每日監察姜宓回稟。”
方圓表情一震,趕緊低頭應下:“小的這就去安排。”
商殷指尖點著扶手,俊美的面容在黑夜裡,既是薄涼無情,又是寡淡漠然。
他不信她會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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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一覺醒來,外頭天光大亮。
頭還暈乎乎的,額角的傷口撕扯般的疼,她抱著錦衾,一大早就眼淚汪汪的。
青姑端來湯藥和蜜餞,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上咧出個勉強的笑容。
她道:“大夫人,該用藥了。”
姜宓委屈巴巴地望著她:“宓宓頭好疼,青姑姑你幫宓宓呼呼好不好?”
青姑心裡軟了幾分,她放下湯藥坐床沿:“好,青姑幫大夫人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她當真湊過去,小心翼翼吹了吹。
姜宓得到微末安慰,噘著粉唇問:“青姑姑,我大哥什麼時候來接我?宓宓想回家了,宓宓想二妹妹了。”
青姑不曉得如何回答,只得唬弄道:“快了,老奴去跟大人回稟一聲,大人若是同意,姜大人就來接您。”
姜宓想起昨晚上見過的,右眉斷生的青年,雖是面容俊美,但渾身冷肅,她瞧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