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著呆，電話響了起來，是妻子。

他茫然拿起來放到耳邊，緊跟著傳來她壓抑著怒火的質問：“你跟我爸吵架了？”

韓東突然無力，也突然厭倦這種聊天方式。

“沒吵，爭了幾句。”

夏夢不可置信：“就為了投資海城，不惜跟他，跟我，跟我所有在振威工作的親戚朋友翻臉！”

韓東聲音驟然冷漠：“夏夢同志，麻煩你說話的時候稍微過一下腦子，理一下邏輯，不要動不動上綱上線。我哪怕要將振威賣掉，任何人也都插不了手，管不了。所以如果有人不介意翻臉，我也不介意！！！”

爭執中，持續的沉默，緊跟著是女人熟悉的哽咽聲。

韓東降下車窗，視線轉向外頭剛剛亮起的霓虹。模糊中，似看到了兩人相處的一幕一幕。

好幾年了。

他從一個跟社會脫節的退伍軍人，慢慢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曾做夢都想遠離，厭惡著的部隊，也開始在心裡改觀著看法。

那裡面最真，最簡單，為戰友豁出性命都覺最理所當然的簡單。做事目的清晰，一樁樁任務，一個個成就滿足。

他也不清楚許多年之後，會不會因為妻子而銘心，後悔。但人不就是這樣麼，失去，何嘗不是財富。現在的兩人，於感情上，跟懵懂幼童有何區別。

共同成長，組建家庭。

都擔不起來，也過不下去。

至於甜蜜，大半被各種各樣的分歧所淹沒，所破壞。即便因而顯得更彌足珍貴，卻不公平，對彼此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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