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大伯是一個相當狡猾有心機的人,小孟說,當時在警局,面對母親對他隱瞞事實的責備,還一個勁兒為自己開脫說是害怕老人家受刺激。但明眼人心裡都清楚他心底的那點小算盤,不過就是擔心母親知道後要照顧小米,給他生活帶來不便的困擾。
所以當小米奶奶當場跟兩個兒子宣告,她現在誰都不放心,孫女今後由她自己親自帶的時候,那男人的意圖壓根不需要別人去戳破,自己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來。
大伯反對母親照顧小米,宣稱小米有父有母,自己家的兒子也需要人照顧,憑什麼還讓他家贍養的老人去給老二帶孩子!
在現實利益面前就是這樣,親兄弟也能明算賬到這個程度。
幸在,小米奶奶年輕時候曾經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發起火講起道理來也絕不含糊。她叱罵自己兩個兒子都只為自己想,自私自利,還不如收留小米的陌生警察。
當時司航也在現場,沉默的觀察一家人爭吵,未發一言。
小米奶奶強勢宣告,小米今後由她親自帶,讓小米爸爸單獨在外面給婆孫租間房子就行,她今後不需要老大贍養,自己的退休工資足夠婆孫兩今後生活。
“老太太說話擲地有聲,氣勢很足。兩個兒子雖然都很自私,但也沒敢再反對老太太的決定。況且當時警局這麼多人,本來就被罵得掛不住面子了,也沒那個臉再和自己母親頂撞。”
莊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往臥室裡看了眼,小米精神懨懨的在疊自己衣服。
“挺好。”她說。
很快,秦嫂就提著小米的行李,帶她來到了客廳。
而明明前兩天還盼望爸爸來接她的小米,真到了離開的這一刻又開始捨不得了。她自己還不能意識到,但旁人看得出來,她聽到爸爸來接她的訊息,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和興奮。
這段時間,鄭如之跟秦嫂都把她照顧的很仔細。看她小小年紀就遭遇了這些,於心不忍,相識一場是緣分,平時又是買衣服又是買禮物,生活三餐也樣樣豐富,待她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小孩年紀雖小,但心裡分得清好歹。不會表達,但是那種念念不捨的情緒還是輕易透露在了表面上。
秦嫂隨小孟一起送小米去了警局,莊梓不方便外出,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
等他們離開後,她泡了杯咖啡,走到落地窗邊往外看。
昨晚悄悄下過一場大雪,站在落地窗外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層素白。
雪還沒有停,冬天的城市江景也別有一番風味,有種電視裡的唯美畫面。
小米突然被接走,沒想到還有一點不適應。
以前莊梓覺得自己是害怕孤獨的,卻又同時享受著這份孤獨,反正也沒有很熱烈的時候。
最寂寞痛苦的一段日子應該就是半年前,突然失去了姐姐。
自此以後,她真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上無父母,下無子女,心裡也沒了牽掛的人。
她那時候就想,這輩子也就隨波浮沉,活到哪天是哪一天,這麼荒度算了。
沒想到一場事故,跟小米一樣,又讓她接觸了到了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人,一些很好的人。
人生還真是千奇百怪,總有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只是現在,想到小米離開,自己過不了幾天也會離開這裡。
重新回到原來的軌道,但願不會再有這種不適應的想法。
一杯咖啡喝到一半,小趙電話進來了,人已經到了小區門外,讓她下樓。
.......
到長河灣公寓的時候,姜知昊上班,小孩兒在上學,家裡只有保姆一個人。
莊梓跟保姆說明了情況,又介紹了小趙。
保姆一聽有警察陪同,便沒再過多顧慮,很配合的把收藏室的醫藥箱搬了出了讓他們看。
莊梓把所有藥倒在茶几上一樣樣的翻找,感冒藥,消炎藥,止痛藥,胃藥......應有盡有。
保姆說:“我記得莊小姐以前吃得好像是一個白色小盒子的藥。”
莊梓又一遍一遍翻找,沒有白色的小盒子。
找到最後,只剩下幾板未吃完的藥片,莊梓一張一張拿起來看,忽然表情一震。
依巴斯汀。
她在資料書中看到過,這個好像就是治療蕁麻疹的處方藥。
“這個好像也是莊小姐吃過的。”保姆不太確定的說。
不管是不是,莊梓直接掏出手機給袁主任打電話確認之前有沒有給姐開過這個藥。
待得到確認之後,她顫顫地撥出一口氣,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稍稍平和了一點,表情也鎮定了下來:“袁主任,能不能還麻煩您一件事?”
袁主任讓她直說。
“我聽說中醫院好像有藥檢室,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幫個忙。”
袁主任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幫你問問吧,我跟那邊的人也不是太熟,主要得看他們願不願意抽下班時間幫這個忙。”
只要有一線希望就好,莊梓感激:“麻煩您了。”
“沒事。”袁主任說:“我聯絡好了再給你通知,行吧?”
“謝謝您。”
.....
莊梓沒料到,今天過來會比預料中的順利很多。
昨天晚上後半夜,她焦慮到沒怎麼睡著,如果找不到藥,亦或是姜知昊早就已經處理,那麼線索就再次斷掉。
結果今天那位保姆告訴她,因為小睿也有點遺傳莊瑤的過敏性體質,所以當時在處理莊瑤遺物的時候,是她順手放進了藥箱,以備不時之需。
萬萬沒料到,保姆的一個舉動,現在幫了她大忙。
而同樣的,今天警局裡,司航審問趙沅的過程也非常的順利。
他招認了所有罪行,並且沒有任何隱瞞。
他說從兩年前就開始想報復姓莊的一家,因為心裡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怕還沒動手就被警察抓住,所以做了完整的計劃才開始行動。
他有想到莊家的人萬一遇害,警方肯定會第一時間懷疑他,因為只有他跟莊家有最深的仇恨。他想了半年多,最後才想到了個從工地上摔成植物人的辦法,並跟家人配合瞞過了家鄉所有人,這樣就算不能洗脫嫌疑,警察在調查過程中,也會給他足夠時間想辦法藏身。
而在他實施報復計劃過程中,筆筆消費,都來自兩年前事故案結案後,收到了那筆鉅額賠款。
所以這兩年來,他一直都沒有工作,時刻在跟蹤監視莊家的人。
因而才會對莊梓所有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
他的每一條供認聽上去都很合理,包括天然氣意外,馬路邊挾持,這些只要再確認一遍監控影片就能鐵板釘釘。
但司航還是提出了質疑:“她那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