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忽然湧出一股狂喜,不光是因為今日能殺太史捷,而是驚喜魚望月的能力,她居然真的能預知未來!有了這樣的能力,天下不過他的掌中之物。
他的喜色帶到了臉色,笑起來一派純真無害:“好久不見了,太史公。”
他笑的雖然很甜,但太史捷帶來的護衛還是瞧出他來者不善,不動聲色地把太史捷護在身後。
反派死於話多,陸澤知道自己智計比不過他,再耽擱下去只怕他就要想出得救的法子了,他於是沉下臉,直接莽:“太史公以下犯上,屢次對我不敬,仗著九弟的寵愛藐視宗室,其罪當誅,你們還不快動手將他問斬!”
他思路很清晰,太史捷身上並無官職,剝去太子門客這一身份,其實也就是個白身,他殺了就殺了,頂多被皇上懲戒一通。陸衍沒了太史捷治病續命,自己只怕都自身難保,更沒法分心為太史捷報仇。
太史捷雖驚而不亂,雖然不知道陸澤怎麼會找到自己的,但轉眼就把陸澤的謀算猜出七八,他長笑了幾聲:“八殿下以為殺了我,斬去太子臂膀,你就能一展宏圖了?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怎會容你一家獨大?只怕到時候你的下場比我更慘。”
字字如刀,句句似劍,陸澤被他說的心神一亂,很快收斂心神,厲聲道:“動手!”
太史捷這回帶的護衛不多,太史捷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混亂之中捱了好幾下狠的,他很快被逼到一處山壁底下,陸澤揚手就要給他一個瞭解,忽聽見一陣奔騰如雷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太史捷趁機大喊:“是陛下來了,陛下快看,八殿下要誅殺良臣,獨領朝綱!”
陸澤手下不由頓住,就是這麼一恍神的功夫,數匹快馬就停在他身邊,為首的沈辛夷抽出腰間‘吾念’,一把格住了他的劍:“住手!”
陸澤臉色一變:“素素?!”
沈辛夷見太史捷無事,大鬆了口氣,忙命人把他護住,又冷冷地轉向陸澤:“八殿下好算計!”
陸澤面色一沉:“素素,你莫要分不清內外,幫著陸衍對你有什麼好處?他臂膀越多,沈家覆滅的就越快!”
沈辛夷給齊叱使了個眼色,齊叱佩劍指向陸澤,她冷聲道:“那是我們之間的事兒,用不著你來操心,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何無端要殺太史公?”
陸澤心有不甘,又瞧她帶了不少人來,心知今日是殺不成太史捷了,他不由暗恨,但轉念想到魚望月那神奇的能耐,表情和緩下來,故作無辜:“素素誤會了,我和太史公不過起了幾句口角,並沒有想過要殺他。”
沈辛夷臉色難看,要給他個教訓,忽見太史捷給自己丟了個眼色,她雖心有不甘,卻還是不鹹不淡地道:“既然是誤會,八殿下就趁早回去吧,父皇還等著你呢。”
陸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帶著人拍馬走了。
沈辛夷等他消失不見,這才翻身下馬,扶著太史捷靠在樹邊:“太史公,你沒事吧?”
太史捷苦笑著擺了擺手:“多謝太子妃搭救,腿好像傷著了,別處都是皮外傷。”
沈辛夷忍不住牢騷:“太史公真是的,沒事跑到這荒山野嶺來做什麼?來也不知會一聲。”
太史捷嘆氣:“您知道我素來喜歡藥草醫理,我聽聞一種奇藥能引百鳥出洞,蛇蟻不侵,我方才在馬車上瞧見妙義山有此等奇景,一時見獵心喜,跟太子知會了一聲,隨意帶了幾個人就過來了。”
沈辛夷面露狐疑,太史捷謹慎的走路都怕踩死螞蟻,會這麼大咧咧跑來採藥,幹嘛不派人來採?其中想必有別的隱情,不過他既然不想說,她也沒再追問。
太史捷說著說著面露古怪:“我來採藥本是隨性而為,除了太子外沒人知道了,八殿下是怎麼知道此事的?而瞧他這般,竟像是提前準備了好幾天。”
沈辛夷正要開口,見此處人多耳雜,便命人扶他起來:“太史公先好生歇著,我到時候再告訴你。”
太史捷是典型的文人,身子孱弱,此時也覺著精神不濟,任由人服侍著上了馬車,沉沉昏了過去。
......
陸衍此時正在陪皇上冒雨遊獵,自然不知太史捷出了事兒,他手裡把玩著一把精巧的貼身軟弓——這是他方才打獵贏下來的彩頭。
他修長手指撫過弓弦和象牙箭,面露滿意,跟身邊的魏毅道:“別的東西沒什麼意思,這把軟弓做的倒是精巧,弓脊上掛了倒刺,就是近戰也是把利器,箭矢上挖了血槽,一箭下去就能帶起一片血肉來,想拔都拔不出來。這等實用好物,太子妃必然是喜歡的。”
魏毅:“...”
他覺著太子妃可能並不喜歡殺人放血啥的...
陸衍伸臂把軟弓拉成滿月狀,面上滿意之色更甚,他千方百計贏下這把軟弓,素素必然是喜歡的,收下它就不會再無事鬧脾氣了吧?
他正在自我陶醉,身後就急匆匆地衝上來一個人,來人顧不上行禮,忙低聲跟陸衍報道:“殿下,太子妃帶著受傷昏迷的太史公回來了!”
陸衍手裡的弓弦一鬆,面色微變,他也來不及細問,命人給幾里外的文昌帝傳了話,又叫上魏毅,縱馬趕到行宮裡。
行宮後面有專門給臣子建的院子,太史捷昏迷不醒,一個太醫站在他身邊救治,沈辛夷立在一邊,面上有幾分焦慮。
魏毅跟在陸衍身後走了進來,他瞧見此情景,下意識地脫口:“太子妃傷了太史公...?”他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忙住了嘴。
這也不怪他挑撥,就算陸衍能看得開,他的手下也總是對太子妃存著這樣那樣的偏見,所以一瞧見此幕,不由就誤會了。
她並不在意這些手下會有什麼反應,唯一比較在意的是陸衍會怎麼想。
陸衍轉頭瞧了魏毅一眼。
她心下不悅。
☆、第 75 章
陸衍轉頭看著魏毅,神情冷漠。
魏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身子一顫, 低頭不語。
他這才轉過頭來,上下打量她幾眼:“你可有礙?”
兩人還在鬧著彆扭, 沈辛夷本以為他也會像魏毅一般質問, 沒想到他先問的居然是這個, 不由愣了一下,很快搖頭:“我沒事,就是太史公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陸衍低頭看著太史捷,皺眉:“太史公傷的是否嚴重?”
太醫插口:“回殿下,他的皮外傷並不算重, 敷了藥, 再歇息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陸衍頷首,又遣退了屋裡的閒雜人等,皺眉問沈辛夷:“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沈辛夷便從沈貴妃邀她去瓊華宮開始說起, 說到給她下真言蠱的時候, 她猶豫了一下, 輕描淡寫地交代過去, 又說到她親自帶兵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