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開。
陸衍把她護在身後,餘下侍衛也趕上來把這人拿下,這人力道極大,七八個人才把他按住,後背又捱了重重幾腳,他還在兀自掙扎。
沈辛夷見局面控制住了,也顧不得避嫌,轉向喬拂松問道:“喬司馬如何了?”
喬拂松身上穿了軟甲,因此只是被咬的破了皮,他輕輕擺手:“我無事。”
沈辛夷嘆了口氣:“喬司馬回去記得用烈酒消毒。”人口腔裡的細菌最多了。
喬拂松怔怔看她一眼,她已經別過頭去。
陸衍面沉如水:“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怕又是那些蠱師乾的...”喬都護停頓了一下,見兒子無事也放下心,苦笑了聲:“咱們進去再說。”
沈辛夷進去之後,迫不及待問道:“都護說又是那些蠱師乾的?此時跟蠱師有關,而且他們還作惡多次了?”
喬都護苦笑:“太子妃果然聰穎過人。”他嘆了聲:“兩位殿下應當知道,北庭地處南疆,南疆自古就有蠱術之傳,好些人把蠱術傳的神乎其神,那些蠱師一個個都成了世外高人,但其實並非如此,蠱師信奉蠱神,有個蠱神教專門管理這些蠱師,跟咱們的官府衙門差不多,咱們朝廷和蠱師因為資源人力雖有爭執,但有蠱神教壓著,那些蠱師不敢太出格,但近來不知蠱神教出了什麼事,那些蠱師跟瘋了一般,驅蠱襲擊朝廷中人,我身為北庭都護,已經受到數次襲擊了。”
他瞧了眼自己的腿:“蠱術奇詭,非咱們漢人所能理解的,我這腿就是一時不防傷的,今兒那個對太子妃下手的護衛,想必是被蠱師控制了。”
沈辛夷聽到‘蠱神教’三個字,心裡一跳,瞬間想到那個給她真言蠱的異人。
她又不解:“若蠱術真這般能耐,蠱師豈不早就一統天下了?為何甘居南疆一隅?”
喬都護轉向喬拂松:“三郎比臣懂得多,讓三郎跟殿下說吧。”
喬拂松言語簡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蠱師極難培養,數量不會過萬,蠱也不是那麼好驅的,而且蠱術似乎曾經是醫術的分支,本是救人性命的善道,若蠱師存心驅蠱害人,自身也會遭到反噬,非死即傷。”
沈辛夷看了眼陸衍,緊著追問:“喬司馬可認識蠱師?”她見喬拂松面露不解,直言道:“我家殿下當年遭奸人暗算,中了蠱毒,所以我想尋找蠱師來為他解毒。”
陸衍中毒不是秘聞,朝中訊息稍微靈通點的都知道,她也沒藏著掖著。
陸衍目光微柔,偏頭看著她,只是礙於在人前不好親暱。
喬拂松眼底似乎黯了黯,緩緩搖頭:“蠱師都是極端之人,不然也不會拼著傷殘也要和朝廷官員同歸於盡,就算找到了蠱師,他們也未必會為殿下解蠱。“
沈辛夷也就是一問,她聽太史捷說過,陸衍身上的蠱毒十分複雜,應當是在蠱師中地位極高的人才會制的,普通蠱師找來也不頂用。
陸衍其實並不很操心自己的蠱毒能不能解,反正他什麼樣自己清楚就是,他瞧她有些頹然的小臉,心下不忍,便問道:“我能否去蠱神教一趟?”
喬都護駭的臉都白了,喬拂松立刻勸阻:“殿下三思,蠱神教隱在群山之間,具體位置除了那些蠱師之外,幾乎沒人知道,且當中瘴氣遍佈,毒蟲滿地,還有蠱師佈下的重重陣法,想去的基本都有來無回。”
喬都護立即道:“不過還請殿下放心,我必竭盡所能幫殿下打聽蠱神教的事兒。”
說到這兒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喬都護引著兩人去正院住下,終於提了句正事:“使節團今日去外出打獵了,想必明日就能回來,還請殿下在此小歇一日。”
他又客套了句:“三郎按照自己的喜好佈置的,二位若是住的不滿意,儘管告訴我。“
沈辛夷忙客氣了幾句,她今兒累得不輕,進了屋裡命人備水洗漱。
陸衍本沒覺出什麼,他把屋內陳設大略掃了一遍,神色怪異起來。
素素有些小習慣可能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譬如她不喜歡太濃的薰香,尤愛清雅馥郁的忍冬花香,看書不喜歡用書籤,喜歡壓腳折書,不喜歡睡蠶絲被或者綢緞被套,只喜歡棉布的,胭脂水粉只用自己制的,實在沒有便買多寶閣的。
——她這些習慣偏好,屋裡竟都一一備置齊了。
哪怕兩家是世交,喬拂松知道的這般細緻也太過了。
陸衍莫名不快,便喚人打聽了一二,倆人有婚約之事不少人都知道,大家都以為喬家三郎要和沈家五娘玉成好事的,沒想到被皇上橫插了一槓子,所以他不到一個時辰就打聽出兩人的舊事,臉色越發沉了。
兩人有婚約倒沒什麼,但自小相識,想必也有不一樣的情愫,不然兩家家長不會締結婚約。
他初時看不上沈辛夷,自然不屑去了解她。
想到這個喬拂松和自己的素素有一段過往,甚至比自己還了解素素,他心裡就一陣煩悶。
沈辛夷二十來天沒洗個痛快澡,此時終於逮著,泡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一出來就瞧見陸衍辣手摧殘著汝窯梅瓶裡的一枝梅花。
她用手上的毛巾抽了他一下,嗔怪道:“你手欠還是怎麼地?”
陸衍五指併攏,稍一用力就把手裡的綠梅捏的粉碎,他丟下殘花:“心煩。”
沈辛夷不解:“你有什麼好煩的?”
陸衍握住他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沈辛夷:“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陸衍:“...”
他伸手捏著她的臉:“好好說話。”
沈辛夷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板著指頭數了數:“就是尋常樣子唄,在家就學學管家理賬,還有琴棋書畫這些,得閒了就邀小姐妹辦一場詩會花會,夏天去園子賞荷,冬天去湖邊看雪,除了這些好像沒別的了。”
陸衍勾勒出一幕幕場景,不由唇角揚了揚:“我若是早點認識你便好了。”
沈辛夷擺手:“不好不好,我可不想早認識你。”
陸衍這些年是因病佛繫了很多,他前些年的脾氣真稱得上暴戾了,兩人要是早點認識還不得天天干架。
陸衍卻會錯了意,掰過她的臉來:“那你想早點認識誰?”
沈辛夷拍開他的手:“誰也不想,我一個人過的就挺好。”她瞧陸衍臉色微黑,湊過去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安慰道:“當然,有你就更好了。”
陸衍笑了下,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你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沈辛夷心裡一動,試探道:“還真有件事兒我沒告訴過你。”
陸衍:“什麼?”
沈辛夷故意輕描淡寫地道:“你也知道我家和喬家是世交,兩家家長有意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