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什麼話都往外倒,“我真的想過要在期末考前把李溯那王八犢子右手打斷的。他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你們知道他怎麼背文綜的嗎?”
喝啤酒就像喝白開水一樣的孟修微笑:“你說。”
甚至想跟老闆討瓶白酒兌著喝的喬帆問:“李溯是誰?”
孟修及時給她補習:“她班上一同學。老考年級第一。”
翻牆出的學校, 他們沒喝酒,開了幾罐有酒精含量的果汁而已。無奈百里顰這人吃啤酒鴨都能醉,誇張點說,她吃蛋黃派都想睡覺。
只見百里顰伸手比劃教材:“書,教科書,就這麼往桌上一攤。他都不看提綱,老師發的那些,他根本不看,就翻一遍教材,然後背。”
雖然孟修和喬帆對這個沒興趣,但只要從百里顰口中說出來的事,至少他們都不會覺得無聊。
“直接報頁碼,說什麼位置的段落,他就能原文照背。”百里顰說著說著差點哭出來,“這根本不科學。”
百里顰很會哭。
非常會。
畢竟宅鬥戲裡,哪家閨中小姐都會用幾滴假惺惺的眼淚來換東西的。
看到她裝可憐這一刻,孟修和喬帆替她去把李溯砍了的心都有了。
還好百里顰立即恢復了原狀:“時間過得好快。”
孟修會意地接過話題:“嗯。再過個半年,又有高一新生了。”
“你要混社會混到畢業?”百里顰捧住臉發笑。
“怎麼可能,”他也笑起來,輕聲道,“我還想讀大學呢。應該再過段時間就沒空了。”
“喔,開始說我不能參與的話題了。”身為職高生的喬帆撇嘴。
孟修咬住一根菸,向喬帆一招手。她罵了句髒話,把打火機扔給他。
只有百里顰不抽菸。
百里顰和喬帆好歹也是女孩子,都喜歡玩花裡胡哨的網遊,以好閨蜜相稱。
孟修是男生。
孟修和百里顰都是好戰分子,一到打架就興奮到不行,單挑是最愛,打群架插一腳是興趣使然。
其實喬帆只有氣勢,應付女生靠這個就行,但大多時候只有叫人幫忙的份。
他們三個人有很多差別,卻在曾經以不可思議的狀態站在同一陣營。
——造成以上局面,除了臭味相投外,還有別的原因。
也不是沒有能在一瞬之間毀滅這種關係的事物存在。
煙霧蓬勃生長,孟修的臉隱匿在其中混沌不清,也看不清周遭百里顰與喬帆的模樣。
“我們來聊聊江榮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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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之所以繁忙,主要是因為有過年這項繞不過的議程在。
看著印滿一整張A4紙的作業清單,百里顰嘆了一口氣,回頭發現百里笑正在看著自己。
自從上次她夜不歸宿,也不知道是刺痛了這位小少爺哪根神經,加上他這回考試有進步、沒被父母責罵,最近,百里笑對百里顰的態度很好。
簡直好過頭了。
“今年過年也要回奶奶家嗎?”他問。
“是吧。”百里顰點點頭說。
百里笑瞥了眼她說:“假如要在起居室寫作業的話,就把地暖開啟吧。還是挺冷的。”
差不多放假一個禮拜時才下的雪。不算太大,但也稀薄地在地面上鋪了一層。
百里顰也是那天才發現自己沒帶地理地圖冊回家。
她才意識到把筆記全集中在一本書上有多麼不明智。沒有地圖冊,稍微複雜一點的地理題根本做不了。
原本就單薄的雪到上午時已經融化許多,百里顰去了學校。
還記得以前進學校,門衛吵吵嚷嚷非逼著她打了三、四通電話才讓進,如今也面熟了,加上有學生證,進門的底氣也充足多了。
百里顰先去的教室。
原本還想著要去找管理鑰匙的校工,沒想到剛到二樓,卻發現門開著。
裡面空無一人,只有林立的桌椅。
放假前,為了便於清掃,椅子都是擱到桌面上的。
百里顰走到座位上找出地圖冊,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發現,前桌的座椅被放下來了。
李溯來過了。
他現在在學校裡嗎?
百里顰的原計劃是拿過地圖冊後直接回奶奶家,因此從南門進來的她需要從西門出去。
去西門的路上,看到植物園門沒上鎖時,百里顰甚至都不感到驚訝。
植物園的野草在冬日也泛黃枯萎,光禿禿的樹枝向空中伸展,銀色的雪點綴著這幅光景。百里顰走了進去。
踩碎枯枝的聲音連綿一路。她是第一次來植物園。聽宋艾琳說,他們高一時教學任務輕,為了調動積極性,上生物課時有來過一兩次。就算想來閒逛,為了防止出事,植物園也常年鎖著門。
所以學生根本沒機會來這裡。
真不愧是園林式校園。
即便在冬天,百里顰看著這滿山灰濛濛的綠色,也不由得實話實說作出評價。
隔壁就是科學館,植物園西側的坡貼緊著辦公樓。越往上越難走,百里顰幾次險些被粗獷的樹枝絆倒。她吸了吸鼻子,頭髮亂了,臉大約也被凍出紅暈。
當她看到李溯時,他正在彎腰撿什麼。
冬季空曠無人的植物園裡很安靜,只有鳥鳴以及踩在雪與樹枝上發出咯吱聲源源不絕。李溯上身穿著純白的棉製衛衣,□□是黑色牛仔褲,圍著深色圍巾,襯得髮色與眼睛都乾燥又明亮。
他直起身時恰好看見她。
百里顰猜她現在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因為儘管李溯沒停頓,但他仍舊笑了起來。
“你別過來了。”李溯穿著靴子,戴著材質相當厚的手套,手裡握著某樣硬邦邦的條狀物。
說完,他把那東西朝植物園另一頭的深處扔去。
不知道為什麼,向來不愛聽人指揮的百里顰下意識站住腳。
近似動物的本能告訴她應該聽李溯的話。
“你在幹什麼?”她問,“那個是什麼東西?”
李溯走了幾步,用撿來的長樹枝四處翻看。
“是蛇嗎?!”百里顰問。
“嗯,”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