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派,這膽識,這厚得跟城牆似的臉皮。
她也不是無緣無故這樣的。
百里顰以前成績不好。
中考的時候,她考了整整兩個E。
ABCDE的E。
Excuse me的E。
別說實驗中學了,就是市內其他還算入流的學校都去不了。
爸爸媽媽難得把她叫回家吃飯,在餐桌上問,還讀不讀書了?要不要直接去職高,然後準備工作算了。
是時百里顰要好的朋友裡,孟修透過長輩打點去了實驗中學,另一個女生則決定讀職高。百里顰也去的話,兩個人又能在新的學校相聚。但是——
還是繼續讀書吧。百里顰說。
然後她去了三中。高中課程和初中本身就不同,只是沒有基礎,接受起來更吃力一點。她每天玩命學習,又報了好些輔導班。她不是很聰明,但也沒笨到那種地步。
她補習的時候,偶爾會去找一個親戚家的哥哥,那人經常能拿到實驗中學的考試試卷。
百里顰做過了,也查驗過了。即使她在實驗中學,運氣好的話,也能考年級前十。
但她明明中考的時候連市區內的高中都考不上!
這想想多有自豪感啊!
“我是好學生。”想著,百里顰又重申了一遍。
李溯臉上帶著令人羨慕的閒散,他撐著側臉,重重地說了一個“噢”字。看起來像承認了,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什麼都不像是信了。
“你不會懂的!”百里顰覺得自己越說越沒底氣。明明她也是有資料支撐的好學生。
大家都說,學理科好就業,來學文科的大多是對理化生實在頭疼的學生。
除此之外,一般來說,文科還會聚集起那些成績差到無可救藥、因而被家人寄希望於高考時多背背文綜提幾個分的差生。
在百里顰看來,李溯毫無疑問就是那種人。
整天打不起精神,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隨時都有可能退學回家種田。
而且幾十年後還極有可能培育出新型雜交水稻的那種。
這回李溯想了想說:“你都知道我不懂了,那是不是該體恤一下?”
“你想幹嘛?”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可以幫忙補習。”
“那是為了還你人情,我都幫你種田了。”百里顰才不上當。
“但是來種田,你也不用做研究性學習作業了對吧。”李溯這男人,邏輯居然該死的嚴密。
從小在叔叔的薰陶下長大,百里顰這人滿腦子重情重義。這麼看來,她似乎的確還欠了他的。
李溯及時開口,補充著說出的話彷彿圖釘,將百里顰更用力地釘到牆上:“你是好學生,別人找你問題,你也會幫忙的吧……”
“我知道了!”在繞圈子上,百里顰根本不是李溯的對手,她說,“你要我幫你補什麼?”
李溯想了想,隨口道:“數學。”
好小子,一來就來最難的。
但是狠話都放出去了,連“我是好學生”這種話都一連說了兩遍,怎麼能退縮不前呢?
“不行?”李溯挑眉。
“怎麼可能,”百里顰說,“你……之前數學多少分?能及格嗎?”
李溯慢條斯理低下頭:“差不多吧。”
“我保證這次你能上95分!”百里顰說,“沒上我跟羅斌姓!”
95,這目標還挺保守的,就比90高了5分。
李溯似乎覺得好玩,追問道:“那要是上了呢?”
“上了我跟你姓。”百里顰信誓旦旦地回答。
等她走出科學館,恰好迎面遇到老師,於是百里顰匆忙換上大家閨秀的文靜笑容點頭致意,又走了好幾步,才意識到——她怎麼又被李溯繞進去了?
她這不是無論如何都得跟別人姓了嘛!
禮拜一大掃除,下午時間,教室裡往往要打掃很久,因此完成清潔任務的學生可以去閱覽室自習。
實驗中學,是一所設施完全配得上升學率的省級模範中學。
閱覽室又多又寬敞。
既然他們是要補習,那多少肯定會發出聲音,因此,百里顰想過了,還是找一間冷清的比較好。
萬一都爆滿怎麼辦?
事實證明,百里顰多慮了。
當李溯出現在任何一間自習室時,裡邊的蓋書聲、起身聲、退椅子聲都此起彼伏、源源不絕,等李溯走進去的時候,裡邊基本就已經空了。
李溯,實驗中學當之無愧的清場第一人,放眼全校,難道還有誰跟他的效果匹敵嗎——
只見孟修遠遠走來,路過每一間自習室都探身進去,面帶微笑掃視一週。走廊上剛被李溯清退的同學們看到他,不約而同都像躲瘟疫般掉頭就走。
名副其實,實中雙煞。
嚇了好幾間自習室的人,孟修總算在最後一間找到了百里顰和李溯。
當孟修坐到李溯對面時,百里顰手持一本高中數學必修一,對李溯義正辭嚴地說:“就讓我——的大弟子孟修給你補數學吧。”
孟修這人看著正常,其實相處起來還挺不像話,這時候蹙眉,起身壓低聲音跟百里顰咬耳朵:“給他補?”
百里顰問:“你有意見嗎?”
孟修冷靜地回答:“沒有。”
然後百里顰直起身,重新清了清嗓子對李溯說:“孟修成績雖然一般般,但是他數學……還可以,又是理科班的,幫你上95應該沒問題。”
孟修用點頭表示同意。但說實話李溯瞄了眼感覺他根本沒在聽。
“那你呢?”李溯問。
“我也一起學。”百里顰翻開手裡的數學書說。
她默默想起自己也才上95分的數學。
於是,這天起,李溯、百里顰和孟修三個人在閱覽室學習的訊息傳遍了全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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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溯和孟修,這兩個以一己之力在同學們寂寞枯燥的學習生活中撐起一片茶餘飯後談資的男人。
前文曾有用“是非”這個詞來形容過他們。
謠言最沸騰的源頭無疑就是是非。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