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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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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得早點兒走接劉金榮,白天沒時間休息扯閒。

幹完今天的任務,把自己扒光到河裡撲騰了一會兒,把身上的沙子洗淨,穿好衣服,和場長冬子打了聲招呼就往堡裡走。

到了堡裡站在羊圈邊的大柳樹下面等了有十多分鐘,學校下學了。

劉金榮揹著書包從坡上跑下來:“哥。”

從學校坡上就能看到這裡,她又調了排就在窗子邊上,早就看著劉照豐了。“哥,我調排了,坐三年級。”

劉照豐愣了一下:“讓你坐三年級啦?那明年就去法臺念?”

劉金榮點點頭:“嗯,明年我就四年了。又能看著張大娘家小哥了。”

劉照豐笑了笑,說:“明年我也去法臺,沙場要搬過去了。等明年哥騎腳踏車帶你上學。”

劉金榮驚喜的睜大眼睛:“真的呀?能坐腳踏車呀?哥你哪來的腳踏車?”

劉照豐說:“場長說借我。”脫了鞋挽起褲腿,把鞋拎在手裡,劉金榮自然的趴到哥哥背上,兄妹倆過了河。

“劉金榮,你羞不羞啊,天天讓你哥背。等著把你哥壓不長個了。”鍾家兄弟走過來。

“不長個也比你高,你怎麼那麼煩人呢?”劉金榮皺著眉頭瞪了鍾老四一眼。

“我將來肯定比他高。還比他結實,看,我老有勁兒了。”鍾老四把書包甩到後面,亮了亮胳膊。

劉金榮扭過頭:“你勁大勁小和我有啥關係,跟我扎乎個啥?我現在都三年級了,不和二年級的說話。”

鍾老四臉紅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三年級有啥牛的,我也能上。我哥還五年級呢。”

劉照豐穿好鞋,拉起劉金榮的手:“三年級就是學習比你好唄,你有能耐也上。”

鍾老四說:“比你強,你還不念了呢。等我長大,肯定比你強,牛啥呀?”

劉金榮說:“我哥掙錢了,一天五毛錢。你牛,你牛你去當隊長啊,吵吵啥?”

很快,秋收到了。

今年夏天太陽太足,地裡有點兒欠產,隊裡好像是沒完成上面的任務。

隊裡沒完成任務,社員的工分就受影響,大部分社員都欠了糧。日子更不好過了。

秋收一過,家家戶戶急忙忙的進山,地裡不出就只能靠山上了,都希望能多找點東西,要不冬天就不好過,要餓肚子。

張景義也挎著筐拿著鐮刀跟著張萬禮張萬智上了山。

說起來也邪門,張景義一上山就能碰到長蟲,好在有過救張家大嫂的那次,她現在也不怕這東西,遇到了就砍死完事。張家兄弟不吃這東西,都是扔豬圈裡餵了豬。

等天涼下來,大地一片枯黃,樹葉紛飛的時候,沙場搬了。

劉照豐跟著汽車把工具傢什搬到法臺磚瓦窯,認了地方,今年就算結束了,等明年開春天暖了再上工。

回到家裡的劉照豐也沒閒著,換下了張景義,天天跟著張萬禮兄弟上山,揀野菜打野果,砍樹棵子,打柴禾,完全是個能頂梁的勞動力了。

劉照豐天天進山,劉金榮上下學沒有人接了,只能自己趟河回來。

不過還有小白狗。小白狗已經大了,能出院子了,早上把劉金榮送到學校,它自己跑哪玩去,晚上再到學校把劉金榮接著,一人一狗回家。

鍾家兄弟每天還是和劉金榮拌著嘴,卻也做著伴。

如果不是山上的野草漸漸枯黃,漫山遍野落葉紛飛,如果不是南風轉北,天氣漸涼,那麼時間在這裡就是凝固的,你甚至感覺不到它的流走。

下小雪的時候,這個四面大山的溝溝裡已經一片荒涼,除了半山上黑森森的松林,整個田野裡一片空曠,什麼都沒有了,只有嚴重瘦身的小河靜靜的從大地上緩緩流過,等待著靜止的到來。

下了雪,就要開始上山打柴了。

這會兒野草已經沒了,枯枝已經幹了,樹葉已經消失,正是打柴的好時候。

劉金榮家分到的柴山在南溝再往南,過了水井,跨過小河,順著山道一直走,繞著山腳往南往東,一直走到最裡面的山窪頂頭,再順著山樑爬上去。

從河邊到裡面這一片的地形,就和女人身上的某器官的示意圖一模一樣,連著那兩條彎曲的輸卵管。

張家的柴山就在左側輸卵管的弧邊那裡。

過了河就沒有人家了,山道也不是正經的路,只是拉柴砍樹硬走出來的坡道,道面上全是碎石和草根。

夏天的時候,這邊全部會被一人高的野草雜蒿遮蓋住,根本沒法子走人,更沒法上山。只有農忙過後,山上的秋果下來了,大人才揹著口袋提著鐮刀,把自己包裹的密密實實的過來。

劉金榮要上學,所以雖然想去,卻沒有時間跟著去上山。她主要是想坐那架拉柴的爬犁。

張萬禮和張萬智用綁腿把褲角紮好紮緊,背上洋槍,帶著鐮刀斧頭,麻繩和鋸子,拖著爬犁,讓劉照豐捧著餑餑坐在爬犁上,就這麼拖著上了山。

打柴不是一次,也不是一天,而是要把來年下雪之前需要的柴打夠。小半個冬天一家人都要頂著北風踩著沒膝的積雪到山上去和枯藤老樹戰鬥。

等到劉金榮放了寒假的時候,家裡東側院子口已經壘起了一垛高高的新柴垛,像個小房子一樣。

冬天要燒炕,每天不停的燒,這是取暖的唯一的辦法。所以冬天需要大量的劈柴。

張萬禮每天早晨起來就在院子西頭,掄著那把一米多長握把的斧子劈樹幹。先把拽回來的樹用鋸子鋸成一米多長的段,然後再劈成六到八瓣。

劉金榮就遠遠的蹲在邊上看著,感覺大爺好有力氣,好威武,能把大斧子掄得帶起風,兩三下柴就分開了。

閒的時候,大爺會把劉金榮扛在肩上出去溜達,或者去給她買兩塊糖。不出去的時候,就會拿什麼來給她編些小東西。

大爺的手很巧,什麼都會編,幾片篾子,兩根山藤,在他手裡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好看的形狀,動物或者是一個可以拿著玩的小東西。

隔幾天,大爺就會穿上靰鞡,戴著狗皮帽子,揹著洋槍進山去。然後就會拎著幾隻兔子野雞或者什麼回來,家裡就能吃上幾天好的,或者多一小罐子葷油。

雪特別大的時候,大爺就帶著劉金榮在院子裡捕鳥。支一個大扁筐,綁一根長長的細繩,把繩子從窗上的貓洞裡穿進來,爺倆隔著窗子守著,眼看著小鳥走到扁筐下面去了就把繩子一拉。

“扣著了扣著了。”劉金榮總會驚叫著推開門跑出去,大爺就跟在後面笑著慢慢出來,看著她手忙腳亂的也拿不出筐裡的小鳥。

家裡其實也不富足,糧份兒也只是能勉強糊弄飽,但劉金榮生活的很快樂。

張景義是個沒有主見的,也沒什麼主意,孩子開心就好,還有什麼指望呢?看著他們慢慢長大,能吃飽能穿暖也就挺好。每天院裡院外,水井灶臺,雞鵝豬狗,這就是她現在生活的全部。

“媽,媽,有錢。”劉金榮拿著一個黑布口袋跑進屋子。

張景義在縫衣服,扭頭看過來問:“什麼錢?”

張萬禮站起來伸出手:“給我。”

劉金榮把從院子大門裡面撿來的黑布口袋交給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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