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說了。”

沈潭嗯了聲，聽不出喜怒。

“但如果你不想我知道那些，我肯定無法知曉。”常婷又道：“可你跟我不一樣。”

沈潭看著冰箱裡的東西，沒有說話。

常婷在知道沈潭的那些過去後，心裡一直埋藏的某個疑惑才得到瞭解釋。那就是在他們剛認識那會，沈潭為什麼會數次朝她伸出援手對她好。

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家庭境遇。

沈潭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說實話得知真相的時候常婷心裡還有點點難過，難過沈同學不是對她一見鍾情才這樣。

不過這偌大世間茫茫人海，一見鍾情又哪有那麼容易。

常婷說沈潭跟她不一樣是對的。她沒有被困在過去，被身邊的朋友拯救，反而主動拋棄了白女士，劃清了界限。

可沈潭在尋求他叔父的認可。他心裡一直渴望父母的出現，並將那個男人當做父親一樣崇拜著。

他少年時期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得到名為父親的認可。

即使最後證明他被沈綽耍的徹底，但那些年裡沈綽對他的關心與付出，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又愛又恨。

沈潭那份執著的認可心願，因為沈綽的變故，變得可笑又滑稽。這讓他無法原諒沈綽，卻也困住了自己。

常婷瀟灑拋棄的那些，沈潭卻一直沒能放下。

冰箱裡的冷氣撲面而來，讓他本就還酸澀的眼感到涼涼的。沈潭靜默了一會，什麼都沒拿，關上了冰箱，轉身看向常婷。

他淡聲說：“我知道我們不一樣，但我從沒有誤會過。”

兩人那莫名的默契再次出現。

常婷彎眼笑了下，“你這麼聰明，當然不會誤會了。”

沈潭所為的誤會，是誤會常婷對白女士的感情。他不會認為常婷跟他一樣在追求母親對自己的認可。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認可這種事常婷不需要，反而是白女士一直在女兒這裡尋求認同。

常婷看著沈潭，輕聲說：“付叔叔跟我說，多果的聲音其實是你母親，你知道嗎？”

“那也不是她，是多果。”沈潭淡聲回答。

“你的父母只是來不及，並不代表他們不愛你。”常婷說：“你在意的東西，他們一直都在。”

沈潭冷笑：“他最愛的是我媽。”

常婷想到他父親的事，不由啞然，無法反駁。

“只是最愛的是你母親，可沒有說不愛你啊。”常婷最後想了辦法圓過去。

沈潭轉眼看她，眸光幽深。

常婷輕聲說：“何況你不必在意他們之間的獨一無二，因為你在別人心裡也是這樣的存在。”

沈潭：“別人？”

常婷靜靜地看著他，說：“我。”

☆、041

“你在我心裡就是這樣的存在。”

常婷此刻無畏無懼， 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眼前人。

沈潭無法避開此時的目光， 清澈的瞳眸中只倒映著他一個人的模樣，正如她說的話。

無言的寂靜蔓延開去。沈潭覺得煩躁的心緒在此時安靜了下來。

常婷鎮靜地看著沈潭，白皙的臉上卻悄悄爬上一層淡紅。很快她就受不了， 裝作去找東西似的轉身避開沈潭， 走去沙發邊將外套拿起來。

“說好了， 明天跟我去學校， 最多再讓你玩一天。”她穿上外套， 一本正經地說：“我先回去了。”

沈潭笑了聲， “要走？”

常婷認真臉地點頭。

行。沈潭靠著桌邊，又恢復了那股散漫勁，挑眉看了眼大門的方向， 示意她門在那邊。

常婷氣鼓鼓地揹著包過去開門。門一開， 就聽見了外邊嘩啦啦的雨聲。

風雨飄搖，有的還吹她臉上來了，涼意讓常婷忍不住眼角輕抽。

她正尷尬的時候，卻聽身後的人輕聲說：“別走。”

常婷回頭看去，撞上那雙黑沉的眼，聽沈潭說：“下雨了。”

“看在下雨的份上。”她默默退了回來，將包放下。

沈潭抬手將燈關掉， 屋裡整個暗了下來。只有常婷那一片還能借著電腦光看清腳邊。

“早點睡吧。”他說。

常婷在沙發邊坐下，看著沈潭朝樓梯口走去，忽然出聲叫住他：“沈潭。”

沈潭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常婷說：“謝謝你實現了我的生日願望。”

隔了好一會後， 她才聽沈潭淡淡地嗯了聲，隨後邁步朝樓上走去。

常婷躺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打著哈欠給自己蓋上了毛毯，很快就睡著了。她這會又累又困，上樓的沈潭反倒是無比清醒著。

屋子裡滿是沉悶的味道。沈潭在床上躺了一會就起來了，他過去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窗戶，任由冷風帶著細雨飄了進來。他開著燈打掃房間，將剩餘的啤酒罐子撿起來，桌上的東西也收納好。

沈潭的動作很慢，卻有條不紊。

等打掃完後，他才重新躺回床上閉眼睡去。

只是夢裡依舊不安穩。反反覆覆的被過去的夢魘困住，短暫的睡眠讓他很早就醒來了。窗外晨霧濛濛，依稀可見的天光正在緩慢上升。沈潭想起常婷之前的話，從床上起身。

鬧鐘響起來後，常婷很快就清醒了。

她洗漱完收拾好自己，就去樓上找沈潭。敲了敲門沒反應，以為是沈潭還沒醒，就開門進去。

屋裡沉悶的味沒了，從敞開的窗戶能聞到雨夜的氣息。常婷找遍了屋子也不見沈潭的身影，她驚的下樓在屋外又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人。

常婷忍不住問多果：“他人呢？”

多果：“六點的時候就出門了。”

常婷：“……”

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特意避開她？

常婷問：“他去哪了？”

多果：“他關閉了追蹤系統，所以無法告知。”

常婷有些洩氣地提了下腳邊石子。失落地揹著包朝山下走去，獨自一人趕去學校。

凌晨時分雨就已經停了，晨間溫度比較低，常婷得回家去換身外套。她回去換好衣服，伸手推開院門時，就看見少年站在門外等著。

常婷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在這幹什麼！”

沈潭手裡拿著兩份早餐，淡聲說：“等你。”

“那你幹嘛一早就走了，丟下我一個人，我還以為你煩我直接跑了。”常婷氣鼓鼓地過去，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早餐袋。

沈潭笑了下，“怕什麼。”

常婷沒好氣道：“這不是怕你走了嗎？”

“不走。”沈潭輕聲說著，別過頭去往前走。

常婷吃著東西沒理他。

兩人一同去了學校，路上不少人看見沈潭時都有些驚訝，很快沈潭跟常婷一起來學校的訊息就傳到了班級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