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起來。”
確實打不起來,這倆都不往一起坐,十米之內都不待。範霖逸來了跟秦放說了會兒話,之後就去另外一頭打撲克了,馮哲一直坐在這邊看臺球。倆人話都不說一句,視線對上都趕緊避開,也沒什麼打架的機會。
儀式感每年都要有,一個三層的蛋糕擺在餐桌最中間。二十多人的大桌,秦放看著最中間那蛋糕,拿著刀有點無奈:“我蹲桌上切嗎?”
這個距離他就是腰彎成九十度也夠不著。
後來勾著邊給拖了過來,意思意思切了幾刀,給自己切了一塊,給刑炎切了一塊,別人誰想吃誰自己切了。
馮哲也不知道是還生氣還是怎麼,大口吃了好幾塊,最上面那層基本都讓他自己吃了。後來他還要再切,華桐給他按住了,說:“我看你吃東西這麼嚇人呢。”
“虎。”範霖逸在對面吐了個話音。
馮哲立刻抬頭看他,範霖逸沒抬頭,若無其事。
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處在成熟和幼稚的分界點上,這樣的酒桌必然是熱鬧的。酒摻著好幾種,但最後還是得用大杯灌啤酒,仰頭之前在桌上磕磕杯子,鬧鬧哄哄地喝,好像不這麼喝就沒有氣氛,就不算長大了。酒桌上話題無限發散,想到什麼都能發散著聊。
秦放是今天的主角,平時再怎麼一口不動今天也不能不喝,這些人不可能容他。從刑炎認識秦放開始都沒見他喝過酒,他喝之前刑炎側過頭看他,詢問地挑了挑眉。
秦放小聲跟他說:“沒事兒,我不是一點都喝不了,我就是不愛喝。”
但秦放酒量也是真不行,就那點量,喝到了就多了。他自己心裡有數,所以喝得極慢,沒人盯著的時候絕對不會主動喝。
刑炎在旁邊看著都笑了,倆人對視一眼,刑炎伸手過去把他那杯給喝了。
秦放那空杯放那兒擺了半天,必須得讓別人看見,好容易喝沒一杯。後來刑炎就從秦放酒瓶裡倒酒,變相替他喝。
華桐在桌對面看著他倆的小動作,笑了聲沒戳穿他們。
馮哲喝得很猛,才沒吃幾口,酒灌了不少。
有人開玩笑說:“我們哲今天怎麼上勁兒了?”
馮哲“嗤”地笑了聲:“我什麼時候差過你們酒啊?”
“不是你喝多了在雪地裡作的時候了?”旁邊的人打趣他,“在雪地裡給了小范一巴掌?”
對方也是有意想緩和他倆的關係,故意提舊事。
但當事雙方似乎誰也沒想提,範霖逸遙遙說了句:“抽起瘋來像條狗。”
馮哲已經喝了那麼多酒,捱了這句刺必然忍不了,瞪了過去說:“我看你他媽才最像狗。”
別人也看出來了,範霖逸根本沒想像上次那樣跟他起衝突,但又一直在用話刺人,一般就是他刺一句,但馮哲頂回來的時候他就不再接,馮哲空有火撒不出,吵都吵不痛快。
秦放靠在椅子上,說了句:“你倆行了。”
倆人都沒再說話,自己喝自己的,視線都不再抬起。
他倆一直這樣不是個事兒,旁邊人看不下去,攛掇著他倆喝杯酒。
“這麼多年兄弟了,差不多得了,以前也不是沒鬧過彆扭,這次不管誰對誰錯,一起喝杯酒,過去算了。”
馮哲立刻說:“我不跟他喝。”
範霖逸倒是一聲沒吭,沒說不喝。這麼看就是有戲,所以就更勸馮哲。馮哲不禁勸,見範霖逸也確實沒拒絕,最後咬了咬牙站了起來。
給自己倒了滿杯酒,衝範霖逸舉著,說:“喝完咱倆跟從前一樣。”
範霖逸沒抬頭,馮哲接著說:“還是兄弟。”
他兩句話說完,範霖逸動都沒動,根本沒拿杯子。馮哲盯著他看,手裡的杯子一直舉著,倆人的視線在空氣裡撞上,馮哲手都抖了,滿杯的酒開始抖著灑出來。
範霖逸看著他,淡淡說了句:“……不喝。”
太犟了,氣氛瞬間就僵了,周圍的人想勸都不知道怎麼勸。馮哲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秦放有點看不過去,剛要開口說話,馮哲自己一仰頭把酒喝了,接下來“啪”的一聲,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眼圈猩紅一片。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啊?!”馮哲抬起胳膊用力蹭了下眼睛,眼角都蹭紅了。
“你因為我包個人打我罵我,那我都甩了你還怎麼樣啊?!”
“你他媽不想看見我你就別來……”馮哲嗓子都啞了,“你來了又給我臉子看,我他媽不看你臉子。我的酒你不喝,太ok了,那還做個jb兄弟啊,絕他媽交。”
馮哲抽了一下鼻子,又狠狠用胳膊蹭了下眼睛,這麼一蹭才覺得疼,別人也才看見他眼角出血了。剛才酒杯摔在地上估計有碎片崩起來彈到他臉上了,胳膊一蹭眼尾長長一條血跡,他看了眼胳膊上沾著的血,沒怎麼當回事,抬手指了下範霖逸:“我他媽白跟你……認識這麼多年。”
“行了,別擦臉。”範霖逸皺著眉站起來,拿起桌上酒杯仰頭都喝了,倒得急了有酒淌到衣服上,範霖逸杯子扔回桌上,用衣袖蹭了把臉,大步走過來扯了馮哲胳膊要拽他走。馮哲臉上還掛著一滴大眼淚珠子,掙了掙沒甩開。
範霖逸扯著他出去了,馮哲嘴上罵罵咧咧的,範霖逸始終擰著眉,直到把人拉走都沒說一句話。
這倆人走了之後不知道誰“嗤”地笑了聲,說:“這他媽倆活寶。”
其實桌上大家都差不多感覺到點什麼了,這裡不是直男的大有人在。這倆小兄弟表現得太明顯了,普通兄弟沒這麼鬧彆扭的。但大家默契還是有的,眼神對視,彼此心照不宣。
只有個平時愛開玩笑的說了句:“哲開竅了啊,以前我跟那誰在一起的時候,哲還一臉費解地疑惑倆男的到底為什麼能搞基。”
“操,哲都是你帶壞的。”他旁邊人說。
他們說什麼秦放沒太聽,說實話他沒怎麼反應過來。喝了酒腦子本來就有點木,然後又看了這麼一段。
馮哲和範霖逸他倆秦放都認識很久了,在他認知裡大家都是兄弟,就跟他和華桐一樣的。看見他倆剛才這樣秦放再遲鈍也能看出來他倆不對勁,可是他倆之間要發生點什麼,那也太……不可思議了,這不亞於他自己跟華桐發生了點什麼。
秦放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刑炎,刑炎恰好也在看他。
“現在搞基是潮流了還是怎麼的?”有個領著女朋友的直男小兄弟,掃了眼在座的這些人,“咱們還剩幾個直的了?有一半兒沒?”
他說完就開始挨個數人,從他左邊的開始一個個數。
“這幾個都不是,桐兒是直的我知道,那邊那倆笑嘻嘻的也他媽包過,小朋是,東也是,放哥……”
他數到秦放這兒卡殼了,眼睛在刑炎和秦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