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之相應的便是無趣,任弘跟著金賞進溫室殿時,他幾乎都是沉默地引路,也不和任弘寒暄套近乎,一副不願意招惹任何麻煩的樣子。相比於方才帶任弘從公車司馬門到殿門的大嘴巴楊惲,全然兩種性格。
“西安侯請稍待。”
穿過了三道守備嚴密的門禁後,金賞讓任弘在外等等,任弘眼睛四下打量,據說皇帝喜靜,所以宮人走路都躡手躡腳的,連掀開簾子的動作都如貓兒般柔軟。
金賞進去片刻後才出來帶著任弘入內,剛步入廳堂,任弘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從獸爐中噴射而出,瀰漫在整個廳堂中,大概是某種西域或嶺南的香料。
溫室殿不大,在這深冬時節卻格外暖和,以椒塗壁,被之文繡,香桂為柱,設火齊屏風,鴻羽帳,皇帝端坐在靠近火爐的地方,穿著一身常服,戴劉氏冠,正手持竹簡看書,除了引任弘進來的金賞外,只有兩名宦者遠遠伺候在御案之側。
任弘朝劉弗陵下拜時,摸到鋪地的是柔軟的罽賓國毛毯,地板下埋著的地龍透出溫暖,嗯,今天應該能跪坐得很舒服。
“任卿免禮。”
和那天在前殿為任弘剖符封侯時一樣,劉弗陵的臉色依然有些病態的潮紅,不知是烤火烤的,還是本就如此,他身材高大,長八尺二寸,足足比霍光高了兩個頭。
本該是富於春秋的年紀,話語卻彷彿沒什麼氣力,一揚手,讓宦者將一樣東西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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