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環宇的媽媽從留下的照片來看,當年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子。
再者,聽老人們說,人死了時啥樣兒,到了陰間就是啥樣兒。
這麼說來,如果王翠花死了,到了陰間,肯定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肥婆,而章環宇的媽肯定是個年輕的大美人。
你說果果爺爺會喜歡誰?
不過,蘇皖不能這麼直白呀,她努力地忍著滿臉的笑意,正兒八經地說:“嬸兒,我爸肯定喜歡你呀,你都跟我爸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那感情多深厚呀,環宇媽媽我估計……”
蘇皖本來想說:環宇媽媽等了這麼多年,他爸都沒下去跟她團聚,還在上面跟別的女人恩恩愛愛地過日子,估計人家早就有了迷弟之流的小鮮肉天天獻殷勤了吧。
可是,她覺得此話一出口,果果爺爺和自己的老公,能氣的直接把親婆婆的靈魂招回來,給她來個思想教育啥的,所以就忍著沒敢說出來。
不過,哈哈哈,她咋就覺得辣麼好笑呢?
“環宇媽媽咋了?”王翠花那雙小綠豆眼兒緊張地盯著蘇皖。
“環宇媽媽估計看不上我爸了吧,畢竟她沒了時,我爸還年輕,等她再看到我爸時,我爸都老成那樣了,我估計她看不上。”蘇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可是王翠花愛聽呀,仔細一想,蘇皖說的太有道理了。
擱她一個二三十歲的小娘們,也看不上一個七八十歲白髮蒼蒼,滿臉溝壑的老頭子呀。
嗯,經過蘇皖這頓科普,王翠花總算把心放在肚子裡去了。
果果爺爺心情好,也隨著兒媳婦的話來了一句:“人家那時才三十歲,能跟我這麼個又髒又醜的老頭子過麼,到了下面,還是你不嫌棄我。”
“老頭子,看我多好呀,你這麼窮,這麼老,我王翠花可沒嫌棄過你,到時候你可不能沒有良心。”
“是,那是自然。”果果爺爺趕緊哄著自己的胖娘們。
提起環宇媽媽,蘇皖又想起了那個問題,她瞄了一眼在她面前秀恩愛的老倆口,慢條斯理地說:“爸,嬸兒,死者為大,你們也該給環宇媽媽立個牌位,過年過節的時候供奉一下,讓環宇看了心裡也好受不是。”
王翠花一聽,又如一根刺扎進了心裡,疼得她滿面的肥肉亂抖,咬著牙沒發作出來。
果果爺爺一看老婆這般臉色,也不敢吭氣,只好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蘇皖一看果果爺爺這副表情,真想特麼的無語問蒼天。
這得罪人的事情,都要她蘇皖做麼?
“當然,嬸兒到了那一天,我也讓環宇給嬸兒立個牌位,讓你也入我們的家譜,跟祖先們一起供奉。”
艾瑪,蘇皖表示自己很累呀,怎麼一談個事情,她就要恩威並施帶威脅的,這還能好好說話麼?
“成,成!怎麼都成~”王翠花趕緊咬著牙點頭答應。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慼慼然。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戶戶喜氣洋洋,果果爺爺心情巨好,和兒子一起打漿糊貼對聯,貼窗花,又開始忙著準備年夜飯。
蘇皖這邊的規矩,是大年三十的中午,就要把家譜高高地掛在堂屋,前面的桌子上再擺上祖宗的牌位,和一溜的水果點心等一些貢品。
一大早,章環宇就找了個木板,做成了一個牌位,認真地用筆先寫好了母親的名字,恭恭敬敬的跟祖宗的牌位放在一起,享受香火的供奉。
其實,這個東西不過是一種祭奠先人的儀式,也只是讓活人有一絲心安。而人,往往心理上需要這種儀式感。
見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王翠花心裡雖然不舒服,可是也無奈地接受了。
這個大年夜,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歡聲笑語地一起守歲,外面的鞭炮響成一片,屋裡熱氣騰騰,滿桌子的美味佳餚,王翠花看著老公,再看看便宜兒子媳婦和孫子,也覺得這種氣氛也怪好的。
接著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早早地起來,準備迎接前來拜年的人。
蘇皖和章環宇當然起的更早,他們村的習俗,大年初一早上要吃餃子,所以他們四五點鐘就起來和麵切餡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還沒等吃完早飯,就有章環宇的本家兄弟和侄子們來到他們家,先在堂屋對著家譜和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頭,然後再來給果果爺爺和王翠花拜年。
炕桌上擺滿了蘇皖帶回來的糖果和瓜子,王翠花今天的心情好,見了小孩子就大方地給抓一把,面盆大臉難得地一直掛著笑容。
看看時候不早了,蘇皖跟家人打了聲招呼,就和章環宇先去了村裡的書記家,拜年之後,直奔主題,把自己家籤協議的事情跟書記說了一聲。
書記和章環宇是五百年前的本家叔叔,見有事求他,當然連忙答應了。接著,蘇皖和章環宇又去幾個叔伯家拜年,順便把今天中午的事情說了一下。
這是大事,叔伯們沒有一個推辭的,紛紛點頭答應。
把該請的人都通知了一遍,蘇皖和章環宇又趕緊回家,開始準備中午的飯菜。
臨近中午,大家三三兩兩的來到果果爺爺家。
大過年的,現在的日子又不愁吃穿,這些老哥們兒也是很久沒這麼齊整地湊在一起,當然個個喜笑顏開。
蘇皖怕他們一會兒都喝迷糊了誤了正事,趕緊趁沒開席時,把今天的目的跟大家說了一下,然後把草擬好的協議拿了上來,讓大家審閱一遍。
“這個不行~”,章環宇的一個本家大伯見多識廣,指著合同的其中一條,表示不贊同。
“大伯,你說哪兒還有欠缺的?”這個場合,就輪不到蘇皖說話了,當家的是家裡的男人章環宇。
“這條你們再加上一點內容,就寫等王翠花百年之後,這個房子就歸章環宇,別人無權來爭。”環宇的大伯當然向著自己的侄子。
房子給王翠花住不要緊,這也是應該的,可是王翠花還帶著個閨女呢。別說那閨女是帶來的,就是親生的,房子也得歸他大侄子章環宇呀,這是農村不成文的規矩。
“行~”王翠花連忙點頭。
她今年還不到六十呢,現在的醫療條件好,活個七八十歲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死了後的房子歸誰,她也懶得管。
見沒了異議,蘇皖把這條加上,然後去謄寫了四份,準備給自己一份,王翠花一份,書記一份,自家本家大伯一份,讓後讓他們簽字畫押,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正事辦完了,老哥們兒在酒桌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叫起勁來,直喝得個個東倒西歪。
初二,蘇皖帶著章環宇和果果回了孃家,弟弟也早早地帶著弟媳婦去了他的丈母孃家。
閒聊的時候,蘇皖娘便有些閒話說給蘇皖聽:“現在的媳婦呀,可真難伺候,這兒也不行,那兒也不行,這兩天在家,比我在工廠打工還累呢。”
蘇皖心想:那不是你願意麼,現在跟我抱怨啥?前幾天你不還口口聲聲地說,別讓我一個出嫁的閨女,管孃家的閒事。
“媽,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要想做個好婆婆,你要裝的了聾,做的了啞,給的起錢,看的了孫,老了還得把身體養好,別成天長病生災的麻煩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