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絲絨地毯上的拖鞋文初剛走出房門與端著飯菜湯羹的傅家保姆初見。
“文小姐,傅先生交代您醒來以後先吃些東西,做的都是您愛吃的菜。”保姆姓蘇在傅家工作了十來年,人人都稱呼她蘇姐。
這裡是傅景寒兩年前買下的新別墅,文初第一次踏足。
得知不是陌生的境地文初懸著的心放下來,院長過世的事實再次湧了上來,她沒有胃口吃東西。
文初勉強擠出禮貌的微笑婉言相拒,“不用了,我不太餓。傅景寒呢?”
“傅先生在書房處理公事,吩咐過您醒以後稍等片刻。”蘇姐語氣溫和態度恭敬,但沒有挪動腳步不肯給文初讓路。
“不了,你轉告他,我想去福利院一趟。”文初繞開蘇姐,知曉是傅景寒不讓她走,也不願為難蘇姐。
但她不能留在傅家,除了福利院沒有地方能留住她空虛縹緲的心。
“文小姐,文小姐……”蘇姐追著文初下樓,呼喊的聲音吸引了傅景寒的注意力。
書房的門被開啟,西裝革履手持檔案的傅景寒衝蘇姐揮手示意她退下,視線重新落迴文初憔悴的臉頰,“你要去哪?”
“我想回福利院待著,別的地方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吃點東西,我開車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吃東西或者出不了門,你自己選。”
霸道的男人。
文初無奈坐在餐廳吃了半碗飯,傅景寒遵守諾言開車帶她去了福利院。
被燒焦的福利院成為一片廢墟,一棟棟供學生們學習生活的房子被燒的漆黑。
院長的臥室在學生宿舍的隔壁,為了能更好的照顧學生們。
根據現場勘查的記錄,火災是從教室燃起然後到學生宿舍的,文初想不通明明間隔著一段距離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發現火災燃起的趨勢。
踏進學生們的宿舍,窗簾、被褥、毛巾,一切可以被燃起的布料都化為灰燼。
唏噓!
生死麵前無大事,院長是為了保護孩子們而犧牲的。
文初站在隔壁院長臥室的門前,她鼓起了十成的勇氣推開門進去。
透過被火焰燒過的痕跡,文初還是能記憶起院長活著時屋內的擺設。
院長生前最喜歡乾淨整潔,文初幫她整理著屋子,眼淚落在地面上。
真軟弱啊!
為什麼一想到院長慈愛的面孔,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文初摸了摸臉頰的淚痕,停不住的收拾恨不得把屋子變回火災前的樣子,好像一切還能回到原來。
傅景寒沒有阻攔文初,他知道文初需要發洩。
文初的手摩挲過被火燒過的木桌,這是院長辦公的地方。文初記得當初抽屜裡鎖著院長珍藏的照片和日記本。
咔擦、咔擦……
文初打不開上鎖的櫃子,傅景寒用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幫忙撬開。
還好!
裡面的日記還在。
文初翻開放在鐵盒子中的日記本和相簿視若珍寶,抽屜裡一枚紅色愛心形狀的胸針是福利院的標誌設計物品。
標識是文初設計的,這枚胸針曾經文初花費不少錢找國外珠寶設計師親手製作的經典款。
“院長……”
文初喃喃自語心中刻畫著院長舉手投足間的模樣,忽然在抽屜最靠外的一張卡片引起了文初的注意力。
是白色帶著聖誕老人和麋鹿卡通的賀卡,應該是學生們送給院長的。
文初隨手翻開想帶走為院長儲存,可裡面用血液寫著的字跡讓人為之顫慄!
四個大字赫然於卡片上:有人放火。
字跡寫的扭曲但很清晰,文初能夠想象到院長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在熊熊火焰燃燒的現場咬破了手指寫下這四個字。
也許這張卡片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也許會落在心懷不軌之徒的手中。
一切都是未知!
院長賭的是命運的安排,還好是文初發現了這張卡片的存在。
“傅景寒,查!我要你幫我查清楚,到底是誰!是誰連孩子們都不放過!”文初從來沒有如此被恨意包裹過,就算面對失去盛喻都不曾有過。
恨!
活生生的人命在他們看來螻蟻不如。
文初無法忍受,她是第一次強勢的命令傅景寒。
查!
只有這一句話,文初不知道傅景寒在發現福利院被燒的當日就派人著手調查了。
傅景寒也看到了卡片上的字,印證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從邏輯理智上來看這件事很可能與夏如芷有關。
傅景寒不是怕承認自己認錯了人,他不想面對的是溫順乖巧善良的夏如芷其實是一個泯滅良知的魔鬼。
一一收拾好院長的遺物,傅景寒帶著文初離開福利院。
直到坐在副駕駛裡文初彭拜洶湧的心潮都依舊難以平息,“傅景寒,你答應我不惜一切一定要查出真相。我願意用全部的能力幫你!答應我,好不好?”
文初知道福利院失火的事情,如果她一個人之力去查千絲萬縷不知道要到何時。
但如果傅景寒肯出手,不僅時間上會縮短很多,而且找出兇手後有不同的辦法應對。
文初就怕打草驚蛇,她一定會讓院長過世的不明不白!
“好,我答應你。”傅景寒輕輕轉身擁抱住文初,她太瘦了真讓人心疼,“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身體這樣才能配合我查出兇手。”
文初點點頭,傅景寒給她批准了半個月假期調整狀態。
傅景寒給了文初充足了時間面對院長過世的事實,但從福利院回來後文初只休息了三天就去了福潮報道。
除了做好本職工作以外,文初心意已決必須親自與傅景寒合作抓住放火之人。
如果可以,文初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惜代價讓此人償命!
得知大致情況的陳妙妙見文初來到設計部真誠的說道:“文初,這件事我也可以幫你。相信我!我會用全部的勢力幫你追查到底!”
勢力?
文初疑惑的望著篤信中又帶著心疼的陳妙妙,她的背後有什麼勢力?
越是心中裝著事情,文初就愈加拼命的工作。
陳妙妙知道她是在用大量的工作自我麻痺,只有沉溺在設計世界裡文初才能短暫的逃離院長過世的痛苦。
文初不知道關於陳妙妙的家世背景,除了是福潮的首席設計師,她還是成長環境優渥的富家女。
陳妙妙利用家族勢力徹查關於福利院起火的事件,與傅景寒的調查方向不謀而合。
可結果卻大大的出人意料,所有證據都指向了這次福利院的縱火案與盛喻有關。
當照片和資料都擺在文初面前,她不敢相信看到的就是真相。
“不可能!”文初目不轉睛盯著照片出現在福利院的盛喻,雖然畫面並不足夠清晰但結合資料可以斷定就是盛喻本人,“他沒有燒燬福利院的理由!為什麼?你們給我一個理由!”
文初不是不能面對現實,她只是無法理解也想不通盛喻有什麼理由必須趕盡殺絕?
不過是福利院被宿命家人拋棄的孩子,不過是年過半白的老院長。
他沒有理由!
“我要去找盛喻。”文初不顧陳妙妙的阻攔,她連請假都顧不上下樓坐進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