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酒壺奪過去的連城急忙將酒壺護好,很不開心地說道:“你這小姑娘,怎麼年紀輕輕就這般嗜酒,不好,不好!”
“你這老道,沒聽過獨食者肥嗎!”我反嗆聲道。
“老嗎?”連城摸了摸自己那張俊臉,“小丫頭真沒眼識。”說完自己喝了一口酒後,起身將酒壺別回腰間,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貧道先走了。”
“什麼!”我一驚,下意識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一臉不敢置信,“你這是要丟下我不管?!”
“貧道已經救了你一命了。”連城道長更正道。
“可你又把我丟在這,要是那胡七公子又回來了,那你不是白救我一命?!”
“好似有幾分道理。”連城摸著下巴,挑眉說道。
“再說我現在一身是傷,你忍心見死不救嘛!”說著我故意捂住腰間的傷口,暗中使力,讓原本已經凝固的血液再次流了出來。俗話說得好成大事者必須對自己狠點,不過讓傷口再次流血還真他孃的疼,都不用裝額頭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冷汗。
連城立馬蹲下身,看了看我的腰間傷口,又看了看我的臉,於是感嘆道:“傷得還挺深!”
我嘴角抽抽,露出個典型的皮笑肉不笑:“那道長,現在可以帶上我了吧。”
“要不我問你幾個問題?”連城衝著我笑了笑,那樣子像極了老狐狸,“其實我也挺好奇就你這修為,是怎麼跑到這狐族禁地前的,先不說青丘的守護結界,就青丘狐族對禁地的重視,可謂是嚴防死守,就算是合體期的老祖來了也未必能夠找到這裡來,更何況是你。別跟我說方才的藉口,我看起來很蠢嘛?”
你不是蠢,你是話太多!我捂住還在流血的傷口,心裡有些詫異,方才明明一下子就止住的血怎麼這會跟不要錢般往外湧,再這樣下去我該不會失血過多死翹翹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算你問我一百遍我還是這個答案!”我近乎自暴自棄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流血過多,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但總覺得不太對勁!
“那,這個瓷瓶又是誰給你的?”
連城手中拿著的瓷瓶赫然就是師傅給我的那瓶藥!哇草,什麼時候跑到他手裡去的!
“還給我!那是我的!”心中一直有股莫名的怒火往上竄,不止是腰間的血止不住,似乎連脾氣都有點控制不住,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小丫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連城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我,像是什麼也發生般。
“你!”我憤怒地站了起來,可下一秒便毫無保護地向前軟倒,幸虧在摔倒之前被連城接住,不然估計這臉要受傷了!
“咦?暈了?”連城摟著我的腰懶懶的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驚訝,可當他將我抱起來後,卻輕笑了一聲,“真是個小騙子!”
他的話音未落,這次我當真就暈了過去。
如往常一般前去正房前堂打掃的下人渾身顫抖無助地抱住頭,他的正前方,躺著兩具屍體。
殷滄第一個趕到。
屍體是屬於日月山莊主人的。宋緹新和他的夫人。之所以辨認出來是因為他們的衣服完後無損。而人已近白骨。更駭人的是屍首四周彌散著點點綠火。忽隱忽現,如鬼提燈。殷滄上前一步,看見屍身旁地上有幾行血字:
我詛咒,我恨所有生者!我死不瞑目!
旁側還有朵血梅花。
“惡鬼作祟!惡鬼作祟……”下人戰戰慄慄縮在角落。殷滄知他短時間內無法安定,便不去驚擾。自行上前蹲下身檢視。他細心地發現屍體四周有些許黃色粉末,用手指輕輕沾起,指尖微微熾痛。一陣陣臭氣混合著血腥彌散開來,殷滄只覺熟悉,又一時想不起來。
其他人也陸續趕過來。
紅素衣一手掩著口鼻,一手扇風:“好濃的蒜臭,噢!他們夫妻倆不會是被鬼燻死的吧?”
殷滄一頓。紅素衣走到他身旁,屍體的慘狀連他見都膽戰心驚,要不是好友在,他才不靠這麼近前。雙手合十拜過之後,消愁紅袖從衣襟裡摸出一卷布袋,裡面整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用具。
“慢著!”定閒師太出聲阻攔。
她雖然相信殷大俠,卻不相信紅素衣,即便是後者的歧黃之術有著華佗在世的美譽。
紅素衣無所謂,他跟宋緹新沒什麼交情,有也不是什麼好交情。收起布卷,雙手枕在腦後,一搖三晃的退出去。雖然不正經的模樣優美攝人心魄,仍是引來武林正派們的白眼。
一時間議論紛紛(跳過去,先進行劇情)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在月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裡,有人在交談。隱隱可辨男女。
“你殺了他?”
“沒有啊,我清清楚楚他只是昏迷 。”
“你確定?不是一時失手?”
“三哥,我做事有這麼沒分寸?”女聲隱隱不滿。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人死了,就麻煩了。”
“靜觀其變。”
冰蛉從睡夢中醒來,身邊還殘留著謝留衣的氣息。她將臉頰埋進綢被裡,掩蓋漲紅的耳垂。她與留衣的相識並不出奇,那時她還是江南小鎮的採蓮女。一日,她在蓮花塘裡貪玩直至黃昏,在歸家的途中看見一位華服公子被圍毆,勢力單薄的他很快從船頭掉下水,冰蛉素習水性,她憑藉著嬌小身軀在密密匝匝的蓮葉下撈起那位公子,託著他躲過了搜尋。這之後,她將人帶回自己家中,那位公子的就是謝留衣。而冰蛉後來才知道,堂堂鬼王不是因為勢力單薄落水而是,他暈船。
多少流傳街坊,禁止大家閨秀傳閱的閒書裡都有著類似的情節。只是後來謝留衣抱著冰蛉,輕輕嗅著她頸間淡淡體香的時候說,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的冰蛉是美人救英雄。
什麼鬼王不鬼王,冰蛉不在乎,她知道他有情人,男人總是難免的。可是她知道只有她出事了,他才會趕來,只有她的生日,會讓鬼王千里迢迢跑去蘄州將那千鳥湖裡最美的一朵蓮花帶回來,只有她的吩咐,會讓他不耐煩前來決鬥的仇家,不惜名聲中途走人。
這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她的心裡只有甜蜜。
冰蛉想的太出神,沒主意房門開了。謝留衣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燙,還是發燒了。”
“沒有……”採蓮女只露出自己一雙眼睛,仰視著自己夫君坐在床頭。鬆垮的領口露出狹長漂亮的鎖骨。謝留衣有些邪氣地笑:“娘子,你這樣看我小心我自持不住,讓你生對雙胞胎出來。”
冰蛉抓住被角,死活不讓謝留衣看見自己的臉。
鬧騰片刻,窩在被子裡羞紅滿面的冰蛉突然覺得好安靜,心不由漏跳,忙掀開綢被,一看,謝留衣完好無損地坐在床邊捂著下巴在笑。
“討厭!”冰蛉笑罵,揮起粉拳砸向他。
日期:2020-02-02 1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