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抱著胳膊的銀髮男偏著頭想了下，扭頭張嘴要說，卻見畫師瞥他一眼，伸出手指豎在唇上。

“我好怕，真的好怕……”兩行淚流淌下來，鯤茫然地仰頭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只要想到從今往後要在陌生的世界生活，我就好想鑽回水底，你看這天望不到頭，我都不知道要飛到哪裡去，天有多高，雲有多厚，孤寂一身，好害怕……”

“與海相比，天空更沒有疆域，你知道鯤為什麼一定要飛天嗎？”畫師揚著下頜，微腥的海風拂來，紛亂的髮絲讓他眯起眼。

鯤捂著臉搖搖頭。

“因為鯤一生都在生長，過了時辰，生長速度連廣闊的海都無法承受。你繼續留在這裡只會侵佔岷江，毀掉常夏鎮。這你也無所謂嗎？”

“你，你說什麼？！”鯤放下手，抬頭死死盯著畫師。

“要麼飛，要麼死。”目光垂落，深灰眼瞳裡迸出淬厲，畫師雙手一張，卷軸跟筆握在掌心。

鯤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他搖搖欲墜，泫然淚下，悲愴難決。

“真是傻瓜！你不上去瞧瞧怎麼知道天有多高，雲有多厚。你想死嗎？”銀髮男撇著嘴，雙手叉腰，大大咧咧地圍著鯤轉了一圈。

“不，不想……”

“不想你就試試啊！瞧見他沒有？如果你敢留下來，沒等你困死就先被他封了，這多虧啊，被這種黑心肝的傢伙收了那還不如先上天打幾個滾自殺呢！”

銀髮男怪異的勸慰讓鯤更加慌張，他滿含眼淚地瞟著畫師，眼看著對方黑氣瀰漫，神情不祥，鯤乾脆躲到銀髮男身後，生怕一下秒自己就封進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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