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已經天光大亮,嚴素睜眼,瞧見窗外燦然的天,愣了下,隨即伸手去摸床頭的手機,還沒摸著,手就被身後的人捉了回來。
“別看了,早過了你上班的時間。”
十分清醒的聲音,顯然是醒一會兒了。
身子被他翻過去,面朝他,往胸口摁,手被他執起,不厭其煩地親指尖。
“你怎麼不叫我?”嚴素回過神,立即責問他,問完又一驚,連忙抿唇,摸了摸嗓子,這聲音,啞得還能聽嗎?
梁政笑了聲,將她提起來,抱緊了親一下臉頰,一臉饜足,精神好極了。
“我給你請了假,今天我們有其他事情做。”
“什麼事?”一聽見自己破敗的嗓音,嚴素就皺眉,可有些問題還得問,“我手機鬧鈴是你關的?”
“嗯。”梁政坦然承認,臉上沒一點愧疚,手上還停不下來,一會兒撥撥她長髮,一會兒摸摸她臉頰揉揉她耳垂,“我昨天和你說過,你也答應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秀眉鎖得更深了。
丹鳳眼清魅的眼波一轉,望著嚴素滿臉困惑的表情,梁政勾起唇角,聲音似乎啞了點:“再想想,你當時可能沒功夫聽進去,但我的確是說了。”
嚴素眨了眨眼,還真聽話地開始回想,這一回想不得了,腦子裡剛浮現一個畫面,她臉就立馬紅透,縮脖子蜷身子,直想往被子裡鑽,不想見人了。
梁政抿著唇忍笑,等懷裡的女人整顆腦袋都埋進被子裡,他又一下將人提溜出來,勾起她下巴,見她一臉緋紅,杏眼都是水汪汪的,既可憐又可愛。
難耐地吞了吞嗓子,目光忽的暗沉,他問:“想起來了?”
嚴素連忙搖頭:“沒有。”
回答得太快,倒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挑了挑眉,梁政似笑非笑望了她會兒,才開口,“那我幫你重溫一下昨晚的情況,刺激一下,說必定就想起來了。”漫不經心說著,勾著她下巴朝自己靠近。
嚴素嚇一跳,立即雙手抵住他胸口,拒絕重溫昨晚的任何一個畫面,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不用重溫!
不用刺激!
停住動作,梁政忍著笑凝住她,黑眸灼灼發暗,像是盯住獵物的豺狼虎豹,指不定下一秒就會撲上去將獵物拆分入肚。
嚴素被他盯得五臟六腑都在顫,指尖忍不住蜷了蜷,吞吞唾沫,剛張嘴想說起床吧,冷不防腰上還有隻手,忽的一收,就將她一下帶進懷裡,抱嚴實了。
臉都差點懟到他臉上去。
嚴素嚇得呼吸都憋住了。
大清早的……不帶這麼刺激人的,嚴素心裡苦。
“既然記起來了,那你口頭給我描述一下,昨晚是個什麼情況?”
腦袋稍稍一偏,準確無誤地貼著她唇,梁政長睫半闔,眸中暗芒被掩映得越發勾人心魄,像千年的妖怪,專門禍害定力不足的凡人。
嚴素自認定力不錯,只不過一到他面前,就不夠看了。
說不出話,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深怕一點動靜驚醒了某人的獸性,她又要遭殃。
可她不說話,不動作,某人也不滿意,喉音透著華麗金屬質感,“不說?”他輕笑,“那就重溫。”
“說!”心口一突,差點嚇厥過去,嚴素臉上爆紅,甚至從脖子往肩臂胸口蔓延去,貼著她的人只需一垂眸,便能輕易瞧見柔白肌膚上,宛如茶花怒然綻放的美豔。
梁政眸光又暗了一度。
嚴素視線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眼前人,支支吾吾說:“昨天……昨天你……我我……”
“你什麼,我什麼?”
“你抱著我……”
“哦,怎麼抱的?在哪兒抱的?哪種姿勢?抱著你都做什麼了?”
“……”
“怎麼又不說話了?記不起來了?還是需要重溫是吧?你看,想不起來還非要逞強,都說我幫你重溫一下了……”
“梁政!”
怒吼聲破了音,沒有一絲嬌羞。
嗯,看來是真怒了。
訕訕咳了兩聲,梁政收回作亂的手,同時也稍微收斂了嘚瑟的表情,討好地衝她笑,揉一揉她因為發怒而僵住的臉。
“好好好,不逗你了,親一下消氣。”說著就親了下她臉,梁政連著被子將人抱起來,說,“快起床了小懶豬,再不起床,等我們到的時候,民政局都關門了。”
“……民政局?去民政局做什麼?”嚴素傻了眼。
點了下她鼻尖,梁政笑得一臉寵溺,從身後貼她耳畔絮語:“看來昨晚我是過分了點,竟然把老婆累得智商都降低了。去民政局做什麼?你說我們去民政局能做什麼呢?”
側腦袋,瞧見他焉壞焉壞卻又極俊美的笑臉,嚴素默了兩秒,腦中一些畫面不期而至。
深夜繁華城市上空,漆黑夜幕中,怒然綻放成文字的煙花,男人性感喉音在耳畔低語。
I Love You.
Marry Me.
我的答案呢?
她說……好。
溫柔的懷抱,炙熱的吻,一室綺麗中,似乎有人擁著她耳鬢廝磨,呼吸沉重,沙啞地問:明天請假去領證好不好?
她說……好。
“想起來了?”見她神色怔怔,梁政似有所感,忽然出聲問。
頰側吹過陣熱息,驚得嚴素從回憶裡醒神,又因為剛剛想起的某些畫面,雙腮立時紅透,扯著被子想將自己裹緊一些,嘴裡支支吾吾:“我……我……”
“你什麼?”壓著笑意,梁政問。
“……”嚴素咬了咬唇,一縮脖子,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像只小鵪鶉。
梁政把自家小鵪鶉的腦袋撥出來,掐著她下巴把臉掰過來,直視她眼睛,低沉的嗓音認真道:“你什麼?反悔了?”
男人臉色一點點冷下去,黑眸古井無波,幽暗得見不著底。
嚴素心口一跳,立即說:“沒有!”
見他臉上還是沒有笑,只靜靜地望著她。
嚴素莫名心慌,也不知道怎麼幾句話功夫就變成這情況了,焦急之下猛地湊上去,親了下他嘴角,認認真真地保證:“我沒有反悔,真的沒有!”
要反悔也不是現在反悔了。他都求婚三次了,哪一次她不是立即答應的,哪一次她猶豫過,怎麼可能會現在才反悔。
難得主動獻吻,以為會很好使,卻不想沉著臉的男人依舊沉著臉,甚至眉心還微微蹙緊了,狹長的丹鳳眼緊緊鎖住她,叫人窺不出其中的深意。
嚴素越發心慌意亂,櫻唇開合正要再說話,卻見梁政腦袋忽然靠過來,與她額頭抵著額頭。
單手連被摟住她,單手揉在她後頸,他近距離望著她的雙眼,聲音發沉,透出讓人心疼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