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小公公笑著回她:“正是。妙才人會扎燈籠,湖嬪娘娘喜歡,陛下就專把她留下,好為湖嬪娘娘制燈。”
言語中皆是對湖嬪的追捧。
果然如此。
孫柳月作恍悟狀:“原來這樣。多謝公公解惑了。”
小公公便垂首退下:“才人且等著,奴婢過去瞧瞧何時請才人起身。”
孫柳月點頭。
見小公公走了,孫柳月才暗道,何時起身?瞧陛下和湖嬪的樣子,只怕今日都去不了了。
這廂孫柳月在想著事,正房次間裡,趙宜安抓不回放出去的蝴蝶,正在氣惱。
“別抓了,它們自己會出去的。”趙陸放下書,勸她。
趙宜安便慢慢走回床邊。
趙陸見了,問:“你幾時再出去?”
趙宜安忽然低頭,抓著裙子道:“我要換套衣裳。”
趙陸定睛一看,原來是她的裙襬髒了一圈。
他一時無言:“抓蝴蝶罷了,倒像泥地裡蹚過的。”
但趙宜安沒理他,掀起簾子去找延月了。
過了一刻鐘,趙宜安姍姍來遲。她一進來就提著新裙子,高興地轉圈:“好看麼?”
不等趙陸回答,她自己給了答案,一本正經道:“自然好看,宜安美貌無雙。”
她不僅換了新衣,還將先前鬆散的鬢髮重梳了一遍。
聽她如此說,趙陸忽一笑,又收起笑意,對趙宜安道:“別人誇讚你,可以。自己誇自己——”他緩緩搖頭,“不行。”
學方才趙宜安的話。
趙宜安便對著他哼一聲,轉身走了。
趙陸在後頭道:“早些回來,莫誤了午膳。”
“知道了。”
一行人簇擁著趙宜安出去,傳話的小公公早已將孫柳月帶至廊下。
見了趙宜安,孫柳月福身行禮:“湖嬪娘娘。”
果真換了衣裳,連頭髮都新梳過了。
再看湖嬪面色,猶帶粉紅,真如桃花一般嬌媚。
孫柳月只覺得身子有些僵硬。
勾得陛下白日宣.淫,湖嬪的手段她真是一輩子都不敢用。
怪不得湖嬪這樣受寵。
見孫柳月低著頭,趙宜安無意識摸了摸臉。方才她因抓不住蝴蝶生了一會兒氣,屋子裡的炭盆又熱,這會兒臉上還有些滾燙。
她便轉頭對跟著的小公公道:“屋裡炭盆太熱了,你們注意些。”
小公公應是。
說完話,趙宜安開口:“柳才人,咱們走罷。”
孫柳月退到邊上,等趙宜安走過了,再跟上前去。
早晨趙宜安的蝴蝶是溫泉邊抓的,她帶著孫柳月去了小竹林,讓挽起袖子的小公公去抓捕,然後等著孫柳月一隻只辨認。
這裡的蝴蝶都常見,孫柳月認得輕鬆。她和湖嬪坐在坐榻上,一面喝茶,一面看湖嬪知道了名字之後驚喜連連。
又過了一會兒,一位小公公興高采烈交握著手跑過來,跪道:“湖嬪娘娘,奴婢找到一隻和別的極不一樣的蝴蝶。您和才人瞧瞧。”
趙宜安放下手裡的糕點,探身過去:“什麼樣?”
小公公便小心翼翼鬆開手,困在兩手間的蝴蝶慢慢飛了出來。
孫柳月聽了,不由得擔心,怕自己不認識這隻“極不一樣的蝴蝶”,也跟著俯身。見蝴蝶飛出來了,才鬆一口氣,笑道:“娘娘,這是藍鳳蝶。”
藍鳳蝶蝶翅黑色,若有日光,能瞧見泛著隱隱的墨藍色。不過這幾日一直陰天,所以看起來就黑漆漆一團。
幸而這隻也認得。
孫柳月轉過頭去,卻倏然發現趙宜安神色不對。
“娘娘?”
趙宜安沒回應她,忽然自顧自下了坐榻,踩著鞋跑出竹林。
孫柳月一時摸不著頭腦,只好跟上去喊道:“娘娘!”
但趙宜安憋著一口氣,一直跑回匯澤閣,衝進了次間。
趙陸仍在看書,才翻了十來頁,趙宜安就跑了進來,他便笑道:“這麼急?午膳還未好呢。”
話音未落,趙宜安就撲在床邊,摟住了他的腰。
趙陸一愣,繼而沉下臉色,聲音裡一分笑意也無:“怎麼了?”
趙宜安只抱著他的腰,不說話。
她將臉埋進趙陸的胸膛,過了一會兒,趙陸便發覺,胸口的衣裳溼了一小塊。
想將人拉開,趙陸一面繼續問她:“出了何事?”
趙宜安緊緊抓著他的衣裳,哭道:“不要不要……”
不要讓她鬆開。
趙陸無法,仍舊由她抱著自己哭。
孫柳月已趕了過來,通稟後進去,打眼就是兩人抱在一起的模樣。
她臉一紅,囁囁道:“陛下,湖嬪娘娘。”
又來了一個人,趙陸便問她:“娘娘瞧見什麼了?怎麼忽然哭了?”
哭了?
孫柳月一驚,下意識望向地上半跪著的湖嬪。
只見她肩膀輕顫,隱約能聽見悶悶的抽泣聲。
孫柳月忙跪下:“娘娘與臣妾同去賞蝶,一直是好的。但方才有小公公捉了只藍鳳蝶過來,娘娘就忽然成了這樣。”
“藍鳳蝶?”
“是。”
趙陸輕輕拍了拍趙宜安的後背安撫她,又問:“什麼顏色?”
他覺得自己有些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孫柳月果然答道:“黑色。”
趙陸便道:“朕知道了,你退下罷。”
心中疑竇未消,孫柳月將兩人的對話記下,準備回去再細細思量,當下只行禮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趙陸慢慢揉著趙宜安的鬢髮:“沒事了。”
趙宜安自小就怕那些通體黑色的活物。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四皇子趙郗,曾抓了條冬眠的黑色小蛇,覺得有趣又給趙宜安看。
但趙宜安只瞥了一眼,嚇得大哭,回去就發了高燒,連帝后都驚動了。
最後四皇子足足老實了半個月,天天在趙宜安跟前鞍前馬後地照顧,才換得趙宜安原諒他。
趙陸一面拍著她的後背,一面輕聲叫金公公進來:“去煮碗安神湯。炭盆裡也丟些安神香。”
金公公應是。
趙宜安哭得頭暈,應秋正好端了安神湯進來。
趙陸便道:“坐著去喝。”
延月幫忙,和應秋一起,將趙宜安扶上窗邊的通炕靠著,又取了被子替她蓋了腿。
喝完安神湯,延月又替趙宜安擦手擦臉,趙陸就在對面看著。
見趙宜安漸漸有了睡意,便說:“脫了外衣睡一會兒罷。我看著她。”
“是。”
伺候的人退出房外,趙陸找出方才被自己丟下的書,做了標記放在床邊,不再著手別的事,只靜靜望著熟睡的趙宜安。
作者有話要說: 睡在同一間房裡,四捨五入就是【消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