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自然是喜歡了。
只聽趙宜安道:“它是小鹿,我喜歡小鹿……嗯……”她忽然迷茫起來,抬頭看著趙陸,“它是鹿,你也是——”
——陸。
趙陸臉色突變,猛地丟開弓,伸手抱住軟倒的趙宜安。
“宜安?”
*
隨行的太醫前來診治,最後道趙宜安並無大礙,只多休息即可。
趙陸坐在凳子上,聞言,將目光轉向床上半躺著的趙宜安。
趙宜安在他懷裡暈了一會兒就醒了。
如上次一般,過後便似忘了自己說過什麼,仍舊恢復概不記得的模樣。這會兒見趙陸看著她,她便也注視著趙陸。
“沒事了。”趙宜安小聲說了一句。
趙陸便對太醫道:“開副安神的方子。”
“是。”
這情況,是去不成冬獵了。趙陸坐在趙宜安房裡,見她喝了安神湯睡下,才走出來,回了匯澤閣。
在次間看書至午後,進了午膳,趙陸才拾起書,金公公就來回:“湖嬪來了。”
趙宜安現在門口探身,然後才進來。
一進來便道:“我睡了午覺醒了。”
趙陸一愣,想了幾息,對著她點了點頭。
趙宜安又小心問:“今天還去冬獵麼?”
趙陸轉開目光:“不去了,我還要看書。”
☆、往事
宣明十年,初春, 冬雪還未消融。
辰時, 元嬤嬤掀簾進來,要叫醒昨夜在澡雪堂暖閣這裡睡下的湖陽。
帷帳中, 湖陽側著身, 睡得正熟。
元嬤嬤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喊道:“公主,公主,該醒了。”
錦被中的女孩睜開眼,只見她小臉圓圓,肌膚如雪, 端的一副美人胚子。花骨朵兒一般的嘴唇微啟, 湖陽迷糊問道:“什麼時辰了?”
元嬤嬤將她扶起,一面為她穿衣,一面笑回:“辰時。早膳已備好了, 洗漱完咱們就去吃。”
“哎呀!”湖陽卻急了, “晚了晚了!你怎麼不早叫醒我?”
元嬤嬤忙將她半抱住, 安慰道:“不晚, 不晚。太子他們仍未來呢。況且冬天日頭短,這會兒天才亮堂。等用了早膳,正是時候。”
湖陽便不高興,撅著嘴,一直等元嬤嬤替她穿衣洗漱,又梳好頭髮, 坐到桌邊,才堪堪平下氣來。
正吃著,門外忽傳來說話聲,湖陽耳朵尖,立刻就問:“是太子哥哥麼?”
只見太子領著四皇子、五皇子跨過門檻,轉進次間,看到湖陽仍在用膳,便溫聲道:“六妹妹起了?我們正要來叫你。”
跟著的五皇子小聲吶吶:“六妹妹。”
他身後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探出頭,朝著湖陽道:“小豬今天可真勤快,我還以為你沒醒呢。真是,害我輸錢。”
湖陽衝他皺鼻子:“哼!你才是小豬。又拉著五哥哥拿我做賭,我要告訴父皇去。”
四皇子又躲回太子身後:“你才不會呢。”
太子忙打著圓場:“四弟,你是哥哥,要讓著六妹妹。況且這事原本就是你做得不對,還不快向妹妹致歉。”
湖陽笑起來:“趙郗,快向我致歉。”
四皇子便從太子背後走出,一直走到坐著的湖陽面前。
而湖陽略抬著頭,神情得意。
四皇子忽彎下腰,伸出手捏住湖陽圓嘟嘟的臉蛋,故作兇狠道:“你再直呼哥哥的名字試試,看我不把這塊肉捏下來。”
湖陽“啊啊”叫著,卻不肯服輸,伸手也想去捏四皇子的臉。
只是四皇子足比她大了五歲,正是長個兒的時候,她又是坐著的姿勢,自然捏他不到。
未曾想四皇子做了這事,太子一怔,忙上前將二人分開,元嬤嬤也急著去看湖陽的臉。
幸好捏得不重,只是臉稍微紅了一些。
四皇子被太子擋住,便從他手臂下鑽出頭,道:“我知道輕重,就是嚇嚇她。”
太子提著他的領子將他拉回去:“你快別說話了。”
見湖陽捂著臉,只不說話,眼眶卻紅了一圈。四皇子心虛道:“我真沒用勁兒。”
又忙隔著太子,遠遠兒朝湖陽作揖:“六妹妹,都是我的錯。我給你叫太醫去。”
聞言,湖陽輕哼,放下了手,道:“你這會兒亡羊補牢,已經晚了。”
四皇子笑嘻嘻:“六妹妹真有才學,連‘亡羊補牢’都知道了。四哥哥我自愧弗如。”
那廂,元嬤嬤仔細瞧了瞧湖陽的臉,又悄悄對著太子搖頭。
太子便知湖陽無事,笑道:“好了。六妹妹還沒吃完呢,你們兩個,且到外邊等著去。”
四皇子一聽,老老實實帶著五皇子出去了。
湖陽也沒再多說話,喝完粥,就牽住太子的手,跟著他們三人,一同往外走。
路上,四皇子仍在求她的原諒,繞著湖陽走來走去。
湖陽不耐煩了:“你別在我耳邊說個不停,吵。”
“那你說不生氣了,我才住嘴。”
“誰生氣了?我是那樣小心眼的人麼?”
四皇子一喜:“當然不是,趙宜安是這世上最好的小姑娘。”
聽他這樣說,湖陽笑得開心,又忽然拉了拉牽著的太子的手,撒嬌道:“我走累了,太子哥哥抱我。”
四皇子忙搶著說:“我來抱你。”
“不要。”湖陽拒絕得乾淨利落,又伸開手,“太子哥哥。”
太子停住腳,彎腰將她抱起來:“好了?”
“好了。”
湖陽靜靜伏在太子肩頭。她帶著的斗篷帽子,帽沿有一圈白色的絨毛,襯得她面色如玉,可愛精緻極了。
一行四人,連帶著伺候的公公宮女,一直走到了聞非堂。
這幾日昭帝帶著皇后,還有幾個孩子,一同來了沙河行宮。帝后就住在聞非堂裡,這日起來,正等著太子他們來請安。
說起這幾個孩子,昭帝忽嘆道:“太子雖品德尚可,但是資質平庸。郗兒聰明,卻不肯用功。阮兒更不用說,比起幾個哥哥,沒有一個出挑的地方。”
“還有陸兒,”昭帝凝神想了一會兒,“他更小了,我也指望不上他。”
皇后柔聲道:“陛下不必如此憂心。郡兒畢竟還小,又有太傅教,就算沒有治國的大才,以後有賢臣從旁協助,也就可以了。”
昭帝又嘆了一口氣:“只怕這‘賢臣’自己有主張,郡兒如何能控得住。”
一時無言,直到門外守著的小公公忽然通傳:“太子、四皇子、五皇子、湖陽公主到了。”
昭帝一喜,果然見湖陽蹦蹦跳跳掀簾進來,高聲喊:“給父皇請安。”
其餘幾人也都請了安。
昭帝便對湖陽招手:“父皇的心肝玉兒,到父皇這兒來。”
湖陽跑過去鑽進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