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笑著說道：“看你說的。你踏實在這裡幹活。那是你應該得到的。”

老鄭搖了搖頭，說道：“我只知道大人讓我在這裡幹活，我才能有飯吃。大人不讓我在這裡幹活，我就沒飯吃。”

“你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就憑你這份實實在在的工作熱情，即使不在府衙幹了，外邊也會有很多人家爭著搶著讓你到他們府上幹活的。”

陳昱原本是一句誇獎老鄭的話。

可是老鄭一聽，臉色慘白，顫顫巍巍地給陳昱跪下了，哭著說道：“大人。我做錯什麼了。你就要把我攆出去。我不想出去，我就想在府衙乾點活，求大人不要把我攆出去。”

陳昱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老鄭顯然會錯了意。自己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可是他卻以為我要把他攆出去呢。

陳昱上前一邊扶起老鄭，一邊說道：“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你這麼盡心盡力，盡職盡責的人，我怎麼捨得把你攆走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府衙一天，你就踏踏實實在這裡幹活。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直接來找我，我給你做主。”

老鄭聽了陳昱的話，竟然破涕而笑，說道：“我還以為大人不要我了呢。大家對我都很好，沒有人欺負我。”

陳昱接著說道：“我看你的體格雖然十分硬朗。但是歲月不饒人，畢竟你的年齡在那裡。老鄭呀。我覺得你掃樹葉，就不要這麼趁著有風，翻來覆去地掃。有些徒勞呀。你這麼辦。等到風停之後，再清掃庭院吧。這個時候，你可以做些認為比較有意義的事情。”

老鄭想了想，說道：“大人。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按您的意思，想了一下，覺得掃落葉是一件比較有意義的事情。”

這句話直接將陳昱懟到了南牆。這個老鄭真是有些冒著傻氣呀。至於傻人有傻福，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陳昱現在已經沒有了與老鄭繼續交流的心情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把老鄭整崩潰了。

於是，陳昱就回到了屋裡，繼續處理事情。

而老鄭則繼續在風中掃著落葉。

就如同陳昱沒有來過一般。

範文巧得到范家兄弟的密報。也是不由地一驚。這個訊息太突然，簡直是毫無徵兆。

如果將這個訊息稟報皇帝，無疑可以令陳昱吃不了兜著走。

範文巧都已坐轎走出府門很遠了。可是他又令原路返回了府中。

這令下人們十分不解，不過老爺既然這麼做，那自然有他這麼做的道理。

範文巧之所以選擇回府。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了關鍵一點，那就是證據。

范家兄弟密報中所述，僅僅是陳昱利用黃天道，從黃天渠手裡取得了兩個土州的地盤，派遣心腹前往兩個土州進行管理。

這個誰聽誰震驚的訊息，只是范家兄弟聽說的，有何憑據？

但是範文巧內心，還是認為范家兄弟所說，是真的。只是沒有證據，這麼冒冒失失地前去面聖，難免有栽贓之嫌。如果皇帝依據，證據在哪裡。那豈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範文巧豈能不懂。自己派遣範祥到陸那縣，皇上豈能不知是怎麼回事？

範文巧決定不冒這個險，而是選擇迂迴戰術。

第二日，清化城內就有傳言，諒山府知府陳昱私自放掉越境作亂的思明府將軍黃天道。從土司黃天渠手中奪得兩個土州的地盤。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到一日，就傳到了皇宮之內。黎利自然也聽到了這個傳言。

黎利正在處理奏章。他聽說後，問了旁邊的太監總管王成祥，他怎麼看此事。

王成祥與陳昱打過交道，見黎利問起，就回道：“皇上。我覺得不能是平白無故就有此傳言。老奴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無論是明面，還是暗地裡，調查一番，才能知道是真是假。既不能錯殺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黎利點了點頭。命人將黎銀召入宮內。

過不多時，黎銀入宮面聖。

黎利問道：“現在城內傳言陳昱一事。你聽說了吧。”

黎銀拱手說道：“皇上。臣聽說了。”

“你們魚竿知曉這麼事嗎？”

黎銀如實回答道：“皇上。黃天道確實到諒山府燒殺搶掠。當時的諒山衛驕傲自大，出城迎敵，被打了埋伏。是知府陳昱率領衛隊擊退了黃家軍。才使得諒山城沒有落入敵手。後期黃天道率領黃家軍就在諒山府繼續作亂，幾個縣城都被攻佔。也是陳知府率人進行平叛。再後來，聽說黃家軍撤退了。至於陳知府是否與思明府方面做此筆交換，臣不知。”

黎利聽了，臉色陰沉，喝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一個不知，就說完了。”

黎銀長期跟隨黎利，頗得黎利信任。他沒有因為黎利生氣，而有所害怕，而是心平氣和地說道：“皇上。這段時間，我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大明潛伏在咱們地盤的錦衣衛。雖然錦衣衛在咱們大越遭受重創。但是，千戶張嘯雲作為領頭人，遲遲沒有抓捕到案。殲敵一千，自損八百。魚竿人員也損失很大。另外，還得監視城內的各位大臣，外面的將軍、官員，這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黎利臉色稍微緩了緩，就繼續問道：“那陳昱身邊的監事人員就沒有什麼收穫？”

黎銀回道：“從目前收到的情報來看，陳知府在諒山府幹得非常好。不僅百姓對其交口稱讚。就是官吏、商人等也都對其評價很高。諒山府幾個被思明府黃家軍入侵的縣城，恢復的很快。境內的山賊陸陸續續被官軍剿滅。老百姓的生活正在穩步提高，陳知府功不可沒。監控陳知府的人員，定期報上來的情報，基本都是這些內容。沒有什麼可疑資訊。”

黎利吩咐道：“這個陳昱確實是個人才。現在看來，將諒山府交給他，還是對的。但是，他一不貪財，二不好色，不良嗜好基本沒有。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呀。就是朕也做不到呀。你還得加派人手，密切關注這個陳昱。我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人給我的感覺總是那麼怪怪的。另外，你查一下外邊傳言的源頭。或許能夠幫助摸清此事。”

梨銀領命而去。

黎利並沒有停止對這件事的關注。當天晚上，他又將陳元扞、範文巧、李篆、丁禮等人召來，研究應如何處理此事。

黎利看著大家說道：“這件事，咱們下一步應如何處理。不能就這麼幹挺著呀。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傳到了宮裡。我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傳到咱們大越各地。當然了，周邊地區也跑不了。要想徹底解決此事，那就得將此事明明白白整清楚。大家議議吧。”

屋裡出奇的靜，大家都站在那裡，默不作聲。

黎利有些不耐煩了，質問道：“怎麼了？都當啞巴，是不是？元扞。你說說吧。”

陳元扞原本不想參與此事當中。畢竟自己曾經受黎玉呂所託，提議陳昱擔任陸那縣縣令，沒想到這個小子有些能耐，後來竟然當上了諒山府知府。但是自己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見皇上點了自己的名，只好說道：“突然出現的傳言，的確不知是真是假。臣以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派人到諒山府調查一下，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