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他聽見自己的心臟也在咚咚咚擂著鼓，就差一聲號角，或者不，他不再需要號角。

程竹青偏過頭來，微笑著，看他，然後問了他一句。

真喜歡我？

流念仍舊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樣答。

是真的，但是這喜歡又太過唐突，他跟她其實早不配再跟除自己伴侶外的人去談什麼喜歡，這點起碼的是非觀他有，她也有，是以這麼久，他們堅守著某些什麼，或者每個人都於此心生想往，然而也每個人都在儘量拖延那一天的來到。是以每一天都是期待，每一天也都是煎熬。

究竟期待多還是煎熬多？

不知道。

他不曉得。

程竹青尖尖的下巴低下來，對面牆壁映上她的影子，流念敏感的發現她似乎是比前些日子清減了。她怎麼了？是遇見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還是----想念他想的？

“你，”他說，聲音有點兒啞，室子裡那麼靜，彷彿那靜就是為了要襯托出他聲音的啞來，“好像瘦了，怎麼了？”

他問她怎麼了，他想知道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渣，那時還沒這個詞兒，他是有剖析自己心的習慣的，然而，他可以把那顆拳頭大小的物件兒剖析得頭頭是道，卻終於還是拿它沒什麼辦法。那心想裝下誰就裝下誰，想忘了誰就忘了誰。

負心薄情的不是他，是他的那顆心。是那顆心帶他走了彎路。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面板，蘇杭最好的綢緞最好的絲也比法這她的面板，那一年她多大歲數了，應該也不年輕了吧，然而他從來沒在乎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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