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莫不是侯爺在京中養尊處優久了,已然忘了沙場上的艱辛?”
蘇貴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甚至在他看來,南疆這次亂子就是老天爺賜給他的特別禮物。現在紀皇后被幽禁,大皇子一脈沒落,能問鼎儲君之位的就剩下自己一手扶持的外孫——二皇子穆驍。
只是自衛昭回京後,蘇家在朝中勢力大受打擊,原本被蘇家掌控在手裡的兵部與戶部也因衛昭掌管軍政大事而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很多官員面上不說,但心裡已然悄悄向衛昭那邊靠攏。蘇貴現在急需立一次漂亮的戰功,來鞏固蘇家在朝中地位,甚至於是,二皇子穆驍在昌平帝心中的位置。
蘇貴本還擔心如果衛昭也很積極的請戰,他不好搶到出征掛帥的機會,如今見衛昭竟隱約有避戰傾向,心中訝異之餘,立刻趁熱打鐵道:“陛下,臣——”
他本要帶領著門下武將再次請戰,不料剛開口,便被衛昭悠悠截斷:“大將軍息怒,佑安尚未說完。”
“大敵當前,匹夫尚知精忠報國,佑安豈敢退縮?”
蘇貴濃眉擰成一團,不解這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衛昭已將視線迎向龍椅上的昌平帝,嘴角一勾,聲如清泉凌冽:“陛下,臣方才所列種種,只是想說此戰不同以往,無論何人掛帥,皆需各部及各州府全力配合,才能穩操勝券,打贏一場漂亮的硬仗。”
“因而臣建議,從諸皇子中擇一能力出眾者,統領兵部、戶部及各州府,統一統籌排程錢糧兵器事宜!”
蘇貴眉心一跳,終於明白自剛才衛昭開口起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妙感與怪異感從何而來。此人心計竟如此之深!
蘇貴舌頭僵麻片刻,也顧不得什麼避嫌了,搶著張口:“陛下,臣舉薦……”
可惜另一道清亮而擲地有聲的語調已磐石般壓過他,響徹在大殿中:“臣以為,太子殿下堪當此任!”
衛昭目光肅然,氣勢凜冽,讓人絲毫看不出這位侯爺在夾帶私貨。
早已折服在定北侯的威儀下,馬屁拍的一級響,最重要的是兒子和小太子綁在一根繩子上的馬將軍嗓門更大的附和:“臣附議!太子乃一國儲君,身份尊貴,在百姓中威望也高,由太子來主管這事,實在太合適不過了!”
“嘿嘿。”
馬將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堪稱一級棒,連“太子在百姓中威望很高”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令許多大臣大跌眼鏡。
衛昭淡定補充道:“況據臣所知,太子殿下近日十分勤勉上進,不僅僅日日到御書房跟隨陛下學習政務,回府後還挑燈夜讀到深夜,人都清減了不少,前兩日還感了風寒……殿下,想來也十分期待陛下能給他機會大展手腳、好好歷練一番的。”
“咳。”
自己的太子是什麼德行昌平帝還是知道的,不過近來穆允的表現的確令他很是欣慰,所以他並不打算戳破兩位臣子的過分溢美之詞,而是謙虛的道:“呵呵,愛卿過獎了,也就廋了幾斤而已,哪裡就清減了。身為儲君,若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了,日後還如何治理國家。”
昌平帝隨隨便便幾句話,卻令百官心頭一震。
陛下這意思,是真打算把皇位傳給那個臭名昭著的前朝小太子了??
“人選之事,就這麼定了。”昌平帝原本陰沉的臉色散去,堪稱溫和的掃過殿中諸臣:“至於大將人選——”
“陛下,老臣請戰!”蘇貴單膝跪落,試圖握住這最後一絲機會。
昌平帝深深盯了這位老丈人片刻,頷首道:“愛卿英勇不減當年,令人動容,按理,朕不該駁回愛卿請求。只是當年朕平復南疆時,便是以衛昭為將,論起南疆諸寨形勢,還是衛昭更熟悉些。”
“朕想,這次還是讓衛昭領兵吧。愛卿覺得呢?”
蘇貴一顆心一下子沉進了無底深淵,直到被同僚提醒時,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澀聲答道:“臣遵命。”
……
兵貴神速,出征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後。
衛昭搞定了皇帝和滿朝文武,卻沒想好怎麼把這訊息告訴穆允。若那小傢伙知道自己要領兵去南疆,卻把他留到了朝中,指不定要如何鬧。
思及此,當朝定北侯一陣頭疼。可為了日後長久計,他又不得不下這一劑猛藥。
於是散朝後,衛昭丟下焦頭爛額的內閣,去了趟太子府。他想,這事還是他親自說比較好,若等訊息散開,經由別人的口傳出,小傢伙更要鬧脾氣。
昨夜他用了第二顆藥,少年被折騰的有些狠,實在行動不便,才告了病假,在府中補覺。衛昭拎著兩大包好吃的零嘴上了門,卻被門房告知:太子不在府中,用完早膳就去明秀山莊避暑去了。
衛昭心一沉,心道,莫非是青蟒之毒又發作了,小傢伙才會跑到明秀山莊去?可昨夜分明剛用過解藥……難道是解藥有問題?
衛昭心亂如麻,萬千思慮堆積在胸口,一時竟尋不出個頭緒,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明秀山莊。他猜測穆允多半是在溫泉那邊,便一路奔後山而去。
畢竟以往“怪病”發作時,那小傢伙都是借溫泉水而緩解體內不適。
穆允的確是在溫泉裡。
只不過與衛昭所想象的“發病”狀況不大一樣。少年只穿著件薄薄的蠶絲錦袍,肩以下都浸在溫暖的泉水裡,肌膚在水汽潤澤下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美,堪比羊脂玉。
少年烏髮依舊以一根雪色髮帶鬆鬆綁著,溼漉漉沾滿了水,側顏在日光下泛著明珠照璧般的光澤,此刻整個人正如一隻慵懶的小懶貓一般,身子隨意的靠著池壁,兩臂軟軟搭在玉池邊緣,面前溫泉水面上還擺著一個盛著果酒與各色零嘴的小托盤。
衛昭一顆心落下,牙根好一陣酸。
嘖,這小東西倒挺會享受的,虧他這一路心裡像是裝了十五隻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高吉利正樂呵呵的跪坐在溫泉邊上,一會兒遞果汁,一會兒遞熱牛奶,一會兒再替乖乖小殿下擦汗,忙得不亦樂乎。
見衛昭突然出現,高大棉襖嚇了一大跳,險些沒把手裡的果汁罐子給打碎了。心中不由埋怨,這定北侯夜裡如狼似虎還不夠麼,怎白天也纏著小殿下不放,也不瞧瞧小殿下都被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他瞧著都心疼。
但心疼歸心疼,作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