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等衛昭說話,便咬緊下齒,雖然很吃力,但還是堅強的試圖扶著自己的大胖管家起身。不料因動作有些急,一個不穩,又軟軟跌了下去。
“哎喲!”
高吉利一副心肝要碎掉的模樣,悽悽嚎道:“我的乖乖殿下,您就別逞能了。從昨夜開始您就受寒發熱,胃不舒服,到現在是滴米未沾,滴水未進,能勉強跪在這兒就不錯了,還折騰什麼啊。您放心,定北侯是心胸寬廣、行事磊落的大英雄,他絕不會趁人之危傷害您的。”
後排吃瓜的四皇子與五皇子同時:?
正姿勢滿分、跪等偶像檢閱的二皇子則:???
特麼的他聽到了什麼?
特麼的冰糖銀耳水和羊乳小餅乾是喂到狗肚子裡了?
特麼的某些人為了苟命還要不要臉了!
還有
作為同樣擁有管家的人,某些人的管家是不是也太雞賊太會表演了點兒??
只有還在美滋滋啃小餅乾的穆淇心裡充滿愧疚,天哪,為了照顧生病的他,太子殿下把軟墊、護膝、食物和飲品都分給了他,自己卻忍受著那樣的痛苦。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這麼善良的人哦。
“無妨。”
一直冷眼打量的衛昭這時終於開口。
他鳳目裡染了點不明意味的笑,銀白袍擺一展,單膝半跪下去,伸手,手指熟練而自然的扣住那少年脈門,語氣可堪溫柔:“臣給殿下瞧瞧。”
指下肌膚,玉瓷般光滑細膩。衛昭指腹摩挲了兩下,細細為“小可憐”把起脈來。
穆驍:!!
正演的聲情並茂的高管家則——
!!!!
什麼叫你很賣力的演出,該配合你演出的人卻視而不見,還要……拆臺。
聽說太醫院那些醫術高明的太醫把脈時,連病人吃了幾碗飯喝了幾碗水都能把出來,定北侯會不會也有這種神奇的本領啊。
這這這,他可憐的小殿下,這次好像又玩火玩大了呀。
也就在這一瞬,高吉利忽然恍悟過來,面對仇人,尤其是兇殘的仇人,最好的辦法根本不是裝可憐,而是安靜如雞,假裝自己不存在啊。像定北侯這種能把人剁成肉餡包包子的主兒,會因為咱體弱就放過咱們嗎?根本不會!
所以,乖乖殿下幹嘛招惹他啊。
高吉利心裡一千個一萬個後悔,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衝進承清殿向陛下求助的準備。
來往宮人和一些要到承清殿向昌平帝彙報政務的大臣遠遠看到定北侯極強勢的捏著小太子手腕,小太子一副弱不禁風要暈倒的模樣,都偷偷倒吸了口涼氣。
這體位,這畫面,大型仇殺現場啊。
要不要這麼勁爆。
“如何?孤的脈象……可有什麼問題?”
和自己的管家相比,太子殿下無論演技還是心理素質都顯得穩定多了。
少年睜著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嘴角緊抿,一錯不錯的盯著衛侯把脈的手,頃刻,有些小緊張的問。
衛昭眼底困惑一閃而過,冷靜的收回手,冷靜的道:“哦。”
“也不算大問題。”
“有些積食。”
“臣會讓太醫送點山楂丸過來。”
穆允:“……”
穆允:“……”
哼!
禮物
昌平帝定下的罰跪三日並不需徹夜跪著,一過酉時,夜幕落下,諸皇子就可以回去休息,等明日清晨再來報道。
“大皇子,皇后娘娘已在鳳儀宮備下晚膳,讓奴來請您過去用膳呢。”
紀皇后的心腹太監早就在一邊侯著,見時間到了,立刻趨前攙穆珏起身,並喚宮人抬來代步的肩輿,小心翼翼的抬著因跪了一日、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大皇子往鳳儀宮去了。
幾乎同時,蘇貴妃宮裡的掌事宮女也帶人抬著躺椅過來了:“二皇子,貴妃娘娘已在清嘉宮備了晚膳和您最愛吃的糕點,特命奴婢來請皇子過去。皇子您受苦了。”
宮女眼睛紅紅的道。
穆驍黑著臉,老子不是受苦了,老子是心碎了。
老子準備了那麼久,期待了那麼久,到最後,老子的偶像竟然連看老子一眼都沒看!
某些人好歹還得了兩顆健胃消食的山楂丸!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很快被各自的親孃叫走。就連最沒存在感的穆淇,也歡歡喜喜撲到了親自來接兒子的林才人懷裡。
“淇、淇兒不懂事,亂拿了殿下東西,望殿下大人有大量,莫和他一般見識。妾、妾在這裡給殿下賠罪了。”
林才人隔著三步遠的距離,怯怯懦懦的把軟墊和那副護膝穆允跟前,便急行了個禮,拽著穆淇匆匆離開。
等走出承清殿範圍,林才人方才驚魂甫定的訓斥兒子:“你傻啊你,連太子送的東西都敢吃,萬一那些餅乾裡有毒怎麼辦!他一個前朝太子,和你根本沒有兄弟感情,甚至巴不得除掉你們這些陛下的親生皇子,你可長點心吧!”
掌燈的宮人已經開始挨個給各殿點燈。
高吉利望著還孤零零跪在一片碎石上的小殿下,有些心疼的哄道:“殿下,要不咱們也回吧?聽說今天西城門那邊有廟會,可熱鬧了。”
“不行,孤還不能走。”
少年握了握拳頭,眼底有小火苗竄動。
高吉利:哈?
太子殿下特別理直氣壯的道:“孤京郊豪宅的地契還沒有拿到呢。”
說好的跪一天給一張,當天結賬。
敢不給,哼!
“老奴見過太子殿下。”
王福來滿臉堆笑的從承清殿裡出來,禮剛行了一半,就見對面少年不耐煩的伸出手:“免了,地契呢?”
王福來:“……”
王福來:“那個,是這樣,殿下先別急。陛下知道殿下跪了一天,肯定累壞了,所以特意在承清殿備了熱湯和晚膳,就等殿下過去用膳呢。等先吃飽了,再拿地契也一樣的。”
昌平帝原本是接了紀皇后邀請,要去鳳儀宮用膳的,結果剛走到殿門口,就見其他皇子都有親孃來接,就剩太子一個孤零零的跪在那兒,瞧著極可憐,便臨時改變主意,讓御膳房直接把晚膳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