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啟鵬眼前一亮:“您···您答應了?”
“您快鬆手,說不定現在已經遲了。”
薛啟鵬趕緊鬆開了手。
女院長吩咐其他醫護人員:“你們留下兩人人密切觀察患者的情況,其他人可以出去休息了。”
其他醫護人員都沒吃午飯就參加急救,聽了女院長的話,便如獲赦令一般,紛紛往外走——
薛啟鵬有些懵了:“您們···”
女院長伸手捅了一下:“你,也跟我出來。”
薛啟鵬把愛妻生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位女負責人身上,雖然心裡無比的焦急,但還是乖乖就範。不過,當他轉身要離開急救室的一剎那,不禁動情凝視一眼已經面目全非的愛妻,心裡默默叨唸:“薇薇,求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丟下我。”
女院長一走出急救室,立即快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薛啟鵬自然是寸步不離,深怕這位女負責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他的部下想跟他一起走,但被他制止了:“小李,你就守在門口,萬一薇薇有啥情況,立即通知我。”
小李剛才一直在門外,並不瞭解裡面的情形,一看上級紅腫著眼眶命令自己,自然是唯命是從。
當薛啟鵬一看女院長要進入掛著院長辦公室的房間,這才醒悟這位女負責人居然是堂堂的院長,心裡不禁感動。既然作為院長都參與搶救愛妻了,還能埋怨人家對患者的生命不負責嗎?
女院長來不及向薛啟鵬說明什麼,便快步走到辦公桌後面,並開啟抽屜從裡面取出一部手機。
薛啟鵬心裡一動,猜出她可能要聯絡那位腦外科專家。
女院長很嫻熟撥通了一個號碼,便焦急等待。不過,當她聽到彩鈴,雙眼頓生希望。這說明她可能還可以聯絡到要找的人。
在某機場的候機大廳,正有兩個攜包男子仰頭看著電子螢幕上的變化。其中一位是精神矍鑠的老人,身穿一套休閒服,揹著一個小包。他,看上去已經是古稀之年了,但依舊保持一副儒雅,根根銀髮,半遮半掩,若隱若現,額頭上的條條皺紋,好像是一波三折的往事。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他就是女院長口中的腦外科權威專家章教授。
陪伴他身邊的則是一個高大帥氣的成熟男子。他,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模樣,身穿一套筆挺的西裝,就像是要出席一場莊重的活動那樣鄭重端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插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他那副雙目是那麼的有神,彷彿能看穿人世間的所有奧秘。其實,那是一副專為觀察旁人視力涉獵不到的角落,並從容做出決斷的雙眼。他就是章教授的得意學生兼助手秦松沐,一位出色的腦外科醫生。
這是秦松沐第一次出國,無論是精神還是心情都比身邊的導師亢奮很多,但此時也顯得比較焦急。
章教授看出身邊這位年輕人的急迫的心情,不由和藹一笑:“松沐,你現在的心情是不是想讓身體生出一副翅膀來呀?”
秦松沐尷尬地笑道:“就算我能生出一雙翅膀,也飛不到萬里之外的歐洲呀。我是一想到馬上上飛機了,心裡難免有一點緊張。人家畢竟是第一次坐飛機嘛。”
章教授哈哈大笑道:“你心裡咋想的,還能瞞得住我?飛機正點時,你咋沒有緊張,如今晚點了,反倒緊張起來了。我看你呀,心都飛到歐洲去了。”
秦松沐不還意思撓了撓頭:“咱們畢竟參加國際醫學論壇,這可是無尚光榮的大事。誰不向往呀。”
章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別看飛機意外晚點,但咱們的歐洲之行是任何意外也阻擋不了的。”
秦松沐就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衝章教授發出感激的聲音:“多謝您帶上我去見這個大世面。”
“哈哈,你不用謝我,這全是你自己的努力才爭取到了這次出國機會。”
就在這時,章教授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上有些不對勁,伸手伸進衣兜裡一陣摸索,很快掏出一部正在震動的手機,並隨即響起了鈴聲。
章教授一看來電顯示,臉色不由微變:“林院長怎麼會找我?”
秦松沐思忖道:“她這個時候不應該給您打電話呀。如果飛機正點執行,咱們這個時候該登機了。”
“是呀,莫非她打又錯號了?”
“有可能。您還要接電話嗎?”
章教授思忖道:“還是接吧。萬一林院長真是找我有急事呢。”
秦松沐一聳肩膀:“就算如此,又能怎麼樣?咱們隨時可能登機了。”
章教授則表示:“既然我們還沒有登機,並且我還沒有關機,就沒有理由不接電話。”
秦松沐:·········
章教授果斷按下接聽鍵:“喂?”
手機裡立即發出女院長焦急的聲音:“章教授,您登機了嗎?”
章教授:“我如果登機了,就接不了電話了。剛才接到機場方面通知,開往日內瓦的國際航班因故晚點了。”
女院長:“哦,真是太好了!”
章教授一皺眉頭:“難道我不該出國嗎?”
女院長:“不是不是,現在院裡收治一位重傷患者,她的顱骨粉碎性骨折,並且顱腔內的腦部組織損失嚴重,大面積出血。如今,我們只能插管抽血,無法對她進行手術。因為手術的成功性僅僅存在理論上的可能。”
章教授的表情頓時嚴峻起來:“您通知我,是讓我趕回去參與手術嗎?”
女院長:“這···我不想改變您的行程,只是通知您一下,院裡有一臺手術非常需要您。不過,您雖然沒有登上出國的飛機,但那個機場距離寧海實在太遠了,也未必有及時的飛機。您就算回來,也未必來得及···”
守在女院長身邊的薛啟鵬一看她要當著自己的面‘耍太極’,也顧不上禮貌了,趕緊大聲插嘴:“章教授您一定要回來救救我的媳婦吧。她是一名非常優秀的交警,為了保護別人才受的傷···她···就像是一個天使···不能被剝奪生命呀···”
女院長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但一看他一個錚錚漢子,居然泣不成聲了,眼眶裡又泛起了同情,隨即衝著手機講道:“對不起章教授,剛才傷者的愛人情緒有點激動,望您不要見怪。”
章教授的臉色愈發嚴峻:“我能理解家屬的心情,不會介意的。但是,正如您所說的,我就算想返回寧海,恐怕需要很長時間,去為一個危在旦夕的患者做一例毫無把握的手術,有點不太現實吧?”
女院長:“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眼看一個鮮活的生命即將夭折,還是忍不住···當然,傷者的家屬的真情也感動了我。”
章教授與身邊的秦松沐交換一下眼神,便試探道:“您想讓我怎麼辦?”
女院長:“我已經表明態度了,不想改變您的行程,只想讓您瞭解一個事實,是走是回,完全由您做主。請您考慮一下事情的利害關係,我等您的考慮結果。”
章教授:············
女院長果斷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