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培元本是想他呆在人事部裡無所事事,如果他有什麼合理的想頭,自己也可以像幫助炫暉一樣幫他做起來,沒想到這炫文卻是向無用處下功夫,先想著壯大自己的勢力,想在公司裡搞幫派。
炫文見梁培元不說話,忙說:“梁叔,我在這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工作無法開展。”
梁培元笑了:“我不是可靠的人?人事部的事情,三個人足夠了,不能添,現在行情不好,哪裡也不養閒人。”
陳炫文不覺地冷下臉,心想:“我們家的生意,我連這點主都做不了,我算什麼副總,看來這個梁叔也是陳炫暉的人。
梁培元見他不語又說道:“你小子心裡一定在想,這是你們陳家的生意,我一個外人,什麼閒事都管,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爸爸的指示,人事部不可壯大,這個是原話,一字不差的。”
炫文聽他這樣說,知道是絕無可能。想著自己已經和張山說了,如今下不來臺,真是既矂且愧,又不敢頂嘴,只好低著頭不說話,心中暗恨。
梁元培又說:“我在這裡說是總經理呢,不過是好聽,我就是個看門的,主要是看著你們兄弟兩個,有合理的有利於公司發展的想法,開門支援。不利於公司發展的不管是誰?關門拒絕。你父親如今年紀大了,不能親力親為,我也六十有三了,還能掙扎幾年?你們兄弟兩個要快一點成長起來,不然以後這一攤子事情誰管?市場如戰場,掙錢難著呢。說賠起錢來可是嘩啦嘩啦的。你看看當初和你爺爺一起做生意的人家現在還有幾家?”
陳炫文嘴裡低聲嘟囔著說:“陳炫暉的小三打到公司來了,您也不管管,我這點子事情也不肯通融。”
梁培元氣的笑了,說道:“我叫他進來訓了他一頓,不過再怎麼管,這也是他個人生活問題。”
炫文想他和父親是一氣的,以後要防著這個老梁頭了。因而坐端正了說:“好的,聽您的。我先出去了。”
梁培元點頭說:“去吧。”
陳炫文回到辦公室裡,氣悶的不行,想著門外的那三個人也是和梁元培一氣的,自己在這裡是孤掌難鳴,都是陳炫暉做的好事!
他此時的心情跟謝婉瑩在沈夢琪的事情發了以後,在他們家人面前的感覺是一樣的,很是窘迫。出來公司又覺得沒有地方也去,不開車,徑自走到公司附近的公園裡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心裡氣不過,便打電話給於亞珍,
陳炫文聽見媽媽的聲音不由的委屈的哭了,他說:“媽,梁叔和我爸一起欺負我。我真是沒活路了。”
於亞珍聽到心裡急了,忙問:“好孩子,怎麼了?你慢慢說。”
陳炫文平靜了一會,嘆了口氣說:“我想把張山調到寶安來,我就有個可靠的人,梁叔不同意,還說是我爸說的,媽你替我問問他,我是不是他親兒子,如果不是,我就自己知趣,該去哪去哪,不在這裡讓人笑話。”
於亞珍忙說:“傻孩子,真真是親的,這個媽還不知道?你爸這胳膊肘向外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不許人事部加人是你爸的話,我聽見了,因我也不懂這些,也單著心呢,今天到底出了這個事情,我跟他理論。你這幾天先別做聲,也別回來,他一見你就劈頭蓋臉的一頓,我倒不好說了。趕著他能聽進人話的時候,我細細的跟他說吧。你也別委屈,有媽呢。”
炫文說:“謝謝媽,如果你也像梁叔那樣說,我就要憋屈死了。”
於亞珍說:“快別委屈了,好好的,裝著沒事人的樣子,我估計你爸和老梁等著看你耍脾氣呢,尤其是對老梁,對他還像過去一樣,這樣才顯出你的氣度來。主要還是別讓你爸的那個老狐狸抓到錯,抓到錯你這委屈就白受了,媽也無法幫你討回公道來了。”
炫文聽說倒笑了,說道:“媽,想不到您是女中諸葛亮呢,我算服您了。好好收拾我爸那個老頭子,讓我也解解氣。”
於亞珍笑了:“不許這樣說你爸,媽聽你想法就是了。”
炫文又道:“其實我哥也有一個同學叫朱凱的在公司裡做事,偏我就不行了。”
於亞珍聽說也有些氣了,想了想又壓下氣說:“我知道了,那個朱凱在公司做什麼的?”
炫文說:“他是運營專員,就是給我哥打雜跑腿的。”
於亞珍說:“如果他是個專業上的人也還沒什麼,因為這個不能分是誰的人,幹好活就行了,既然不是,那就難說了。你查一下他的待遇如何,看看比不比同類的人高吧,你不要把氣掛在臉上,該怎樣怎樣,悄悄的把資訊都收集了給我,我想好了,再跟你爸說,讓你爸無話可說,如果真是這樣,連老梁也有不是呢。”
炫文聽說又擔心事情鬧大,便說:“媽,梁叔倒還是沒什麼,主要是我爸,他什麼事不得聽我爸的。”
於亞珍說:“放心,我也不想對你梁叔怎麼樣,只是說說,你不是在人事部嗎?查查朱凱很容易的,另外看看你哥還有沒有別的親信,如果不只朱凱一個人那就更不像話了,如果是老梁縱容的,那麼老梁還真有不是,老梁應該不敢,除非你爸那個老東西默許的,你先查查再說。你也消消氣,乖兒子,你千萬別酒後開車,阿蓮的哥哥酒後駕車,撞在大車上,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阿蓮急的直哭。”
炫文說:“媽你放心,我平時不喝酒的,十分有應酬我就叫代駕的,不自己開車。”
於亞珍說:“你這樣說我就安樂了,別的事情你就放心,有媽呢。我看你祖奶奶倒是蠻喜歡你的,你如果有時間也去看看他。你爸看著也高興,雖然你不是親的,也比著炫暉這個親的只想著搞小三,在親情上是有缺憾的。我正準備去你祖奶奶那裡走走,先掛了吧
炫文忙答應著和於亞珍道別,掛了電話。
陳炫文的心情開始快樂起來,想著平時沒想到,原來媽媽是很懂道理的人呢。
陳炫暉一向灑脫豁達,沈夢琪到公司吵鬧之後,他被梁培元叫去批評了一頓,陳炫暉心中自是有些訕訕的,不過他覺得沈夢琪是女人,鬧鬧也無所謂,梁培元是長輩兼上級,說說也是應該的,在內心深處待這兩個人還是同過去一樣。
陳炫文搗鬼讓祖奶奶在家宴上說出那樣的話來,致使自己和婉瑩都難下臺,婉瑩對炫文有氣,陳炫暉卻不理會。
陳炫暉說:“炫文不說大家也是知道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近多數門店虧損,西鄉物業更新的事情放心由朱凱看著,自己不肯丟了主業,各處門店檢視,忙的不亦樂乎。陳炫暉不計較家裡那點事情,倒是對沈夢琪十分愧疚。自己這樣冷麵無情地拒絕她,她一定很痛苦。沈夢琪不肯聽自己的話,不然也不會鬧成這樣。愧疚的時候,陳炫暉就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漸漸的就把沈夢琪和她的女兒淡化到他的生活之外去了。婉瑩性格柔順,從來都是為他著想的,見自己日日忙碌,經常跑市場,各處應酬,婉瑩只是默默的關心他,從不給他添一點煩惱。炫暉心想,自己有慈父一樣的叔父和梁叔,有婉瑩這樣的好老婆,有小寶這樣的好兒子,足以證明自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至於別人,他們用世俗的眼光看我,是因為他們不懂得我,這不是我的錯。陳炫暉這樣辯證著一路給自己開脫過來,自覺心中坦蕩,他本就是眼高於頂的人,很快就抖落塵埃,嬉笑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