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當然不傻，他大概也明白玲玲對自己有意思，自己也不否認有一點感覺。開始他朦朧地把玲玲當成了秦園，後來漸漸瞭解後，她又不似秦園那般能走到他的靈魂深處，假如沒有遇到過秦園，玲玲也是個非常不錯女孩。又想如果沒有秦園也許跟佳佳已經好上了，可秦園又在哪呢這也是讓他一直猶豫彷徨的事情，所以還跟玲玲保持著一些距離。

想什麼來什麼，一天下班後。石磊急匆匆地回來，打算趕緊弄些吃的，然後和寶樹一起去出攤。當他放後腳踏車的時候，突然發現門口站著一位婷婷玉立的女孩，在夕陽的餘光裡特別的美！佳佳怎麼來了

石磊趕緊蹬上樓梯微笑著道：“呦！稀客呀！今天刮的什麼風吹下個仙女來！哈哈哈。”

佳佳被逗的一笑，卻又故作氣憤道：“你還笑！可能你早把我忘記了吧要不是我讓寶樹帶我來，你可能永遠都不見我了吧哼！”

石磊充滿歉意地回道：“我現在找了個學徒的工作，混的也不好，這不又搗鼓去練攤，實在沒時間聯絡你，也不好意思，對了，趕快進去坐吧。”

佳佳沒好氣的回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不過你這宿舍也太亂了，哪能進得去人啊你看那裡還有臭襪子呢！”

石磊往裡一看果然很亂，而且不好意思的寶樹正忙著收拾呢。

石磊於是說道：“我們出去吃吧，寶樹，別弄了！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們去吧，我收拾一下隨便吃點，先去擺攤吧。”寶樹回道。

見佳佳已經下了樓梯要走，石磊也沒再說什麼，跟著佳佳一起去了。

他們找了個小館子，點了幾個家常菜，石磊要了一瓶啤酒，佳佳也到上了飲料，開始邊吃邊聊起來，嫣然是一對情侶的模樣。石磊講了近來的一些情況，那些似乎很尋常的事情卻講的津津有味，聽的佳佳唏噓不已。佳佳也說了她在學校的情況，大學的生活不是很緊張，她一直在等石磊的電話，可就是沒訊息，雖然只有小半年的時間沒見，已經覺得很久很久了，實在沒忍住這才找來。不過她說不要緊，很快就會放暑假了，她就可以經常見到石磊了！石磊真想斬釘截鐵地回絕佳佳，又怕傷害到她，自己也有點拿不上臺面的私心，那麼久以來，他也不想失去佳佳給予的溫暖。

付賬的時候，儘管是搶來搶去，最終還是佳佳付了錢。佳佳認為這也是為了石磊好，不想讓他跟自己交往有負擔。可石磊卻感覺很沒面子，這也是他不喜歡佳佳的地方，也有幾分愧疚感。男人往往不喜歡強勢的女人，他們就算再潦倒也不希望女人來保護，這就是中國人的面子，也許跟西方的榮譽近似吧。

飯後石磊帶著佳佳來到了橋上，他們擺地攤的地方。春夏之交的季節晚風很舒服，橋上不時有三三兩兩出來閒逛的人們；也有騎車經過而停下順便買些必須品的人。石磊佳佳還有寶樹邊看攤邊說笑聊天，時間過的很快，石磊看時間不早就把佳佳送了回去。佳佳卻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她覺得練攤很好玩，尤其是看石磊的吆喝！

石磊進廠三個多月的一天下午，周師傅通知提前下班，老闆娘請客吃飯。大家趕緊洗手換衣服，陸續地來到了離廠不遠的一家飯店。

那裡的一間大包廂已經調整好了座椅，石磊這才明白原來事先要開會呀！因為人還未到齊，老闆的連襟譚主任一直拿著兩包中華在散發，但是氣氛很緊張。石磊也是第一次看見老闆娘，她是一位燙著黃卷發的中年婦女，聽說她患過乳癌，全部革除了，現在的是假胸！因為老闆人在甘肅，所以今天由她主持召開會議。按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可她仍然拿著布頭在不停擦著一個玻璃杯子，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顯得比較緊張，下面的人也在交頭接耳地小聲閒聊著。人來齊後，周師傅便讓大家靜一靜，然後由老闆娘講話。

老闆娘仍舊不停地擦著玻璃杯，同時清了清嗓子道：“讓大家來，主要是很長時間都沒聚聚了，嗯，今天一起吃個飯，吃飯之前呢，開個會，主要對廠裡的目前發生的一些情況說一說。首先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但是廠裡很多人不遵守廠規，遲到早退的現象很嚴重！按規是五點半下班，可我昨天五點來，只有小石和兩個女工在了！對了，小石你來了多久了”

聽石磊回答有三個月了，老闆娘接著道：“哦，那麼要加工資了哇！所以這種情況要引起重視！該處罰的要處罰，該獎勵的要獎勵！還有就產品的質量和業務的管理，現在競爭激烈。”

老闆娘在滔滔不絕地講著，底下人也就聽聽，都想著快點講完好大搓一頓。

突然，裴主任插言道：“之所以廠裡那麼亂，就是現在廠裡沒負責人，火車無頭不開，有時候很多事情需要一位一把手來拍板。周老闆又在甘肅，我推薦譚主任做廠長，總管業務和生產！”

這下子就好像在油鍋裡到了半杯水，頓時油花四濺！

裴主任提議譚主任做廠長，總理廠裡的事務，是早有預謀，也是在譚主任的活動下的結果。

其實老闆不在的情況下，生產和一些採購事務都是由周師傅代理，但業務和接待是由裴主任和譚主任負責，他們有相互制約的關係，肯定容易產生矛盾，有些事情故意拖拉，很容易造成運轉不暢。當然主要問題還是利益，廠子雖不大，每年也有五六百萬的產值，但整個廠的工資都不算高，所以他們要靠灰色收入撈一些。買紙張油墨輔料等大都會有回扣，業務公關差價也可做手腳，就連來料加工的活計人家也會表示表示。顯然負責人可以撈到最多的油水，就算是老闆的很近的親戚也受不了這種潛規則的誘惑。

譚主任聽到裴主任的提議後，並沒有喜形於色，反而假裝謙虛著。周海濤的臉色相當難看，他是靠技術出生，雖然也心知肚明，卻對這種人事鬥爭不大在行，平時不抽香菸的他，竟然點了一根香菸，可沒抽兩口就被嗆的連聲咳嗽。

作為把兄弟的老四也看明白了情況說道：“譚主任公關接待的確有套，但是他不懂印刷啊！外行怎麼能管理內行呢會出亂子的！我看還是周師傅比較適合統領全域性！”

作為得意徒弟的八吊也跟著應和著。一時間會場顯得很嘈雜，明顯分成了挺譚挺週中立三派。老闆娘似乎也沒了主意，只好出門到外間打電話給老闆。

大約一刻鐘的樣子，老闆娘走了進來，讓大家靜一靜道：“剛才我跟老闆通了電話，老闆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暫且不議，等他過一陣子回來再說，大家先各負其責。好了，都入席吃飯吧，散會。”

於是大家紛紛起身入席，擠擠也有三桌人。譚主任雖然趁老闆不在想把生米煮成熟飯的陰謀沒有得逞，但是地位顯然有所上升。席間，老闆娘先來敬大家一起喝了一回，接下來便是個人敬領導的時刻，明眼人敬過老闆娘後，馬上就找到了譚主任敬酒，這讓周師傅很不爽。這也不能怪那些勢力的人，這萬一譚主任做了廠長，自己還要在人家手底下混呢！況且大部分都是有家有口，找工作也不容易，不如事先搞好關係，給自己留條後路。而石磊卻不那麼想，他認為這個廠核心部門膠印掌握在周海濤手裡，他有一流的技術，他的地位應該是不可動搖！而且自己來這兒是為了學技術，周師傅的確交了自己不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己無論如何要力挺周師傅！於是石磊連老闆娘都沒敬，直接尊重地敬了周師傅，而且頻繁敬酒的同時說了不少感謝的話。這也讓周海濤十分受用，感覺石磊這孩子很不錯！也在以後的歲月裡多次幫助過石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