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也許會彈一首《小星星》？衝刺年級榜首這種事呢？也許有這個能力，但沒這個意願，更沒什麼狠勁兒。考上F大來北京？會不會太折騰太煩？”

蘇曉的語氣雖然波瀾不驚，但說出的話卻滿是嘲諷。

“曉曉，我也是有內生動力的！”

蘇曉從鼻子裡笑了一聲，笑得我有點毛，“沒說你沒有，睡足了的時候，你是有那麼一丟丟。”

這個閨蜜好過分。

“你很討厭他，但實際上是他讓你成為更好的你。”

和蘇曉通完話，我又開始發呆，如果許亦楠從來沒有介入我的生活，現在我會過著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呢？

這個問題很深奧，也永遠無法得到驗證，可以肯定的大概只有一點，如果沒有他的各種打擾，我睡覺的時間肯定會比現在多很多。

“亭亭，你怎麼了？”

我恍過神來，就看到一雙大眼睛飄在眼前，嚇得我猛地往後一退。

“哎吆吆，”甘琪拉住我，“再退要撞牆上了！”

“你飄進來的嗎？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沒聲音？我剛才進門不小心把拖把都踢倒了好吧！”甘琪放下包，坐到我旁邊，“別想那破帖子的事兒了，帖子一刪，時間一長，這麼點事兒誰還能記那麼清楚，對了，今天崔留怎麼說，能人肉到‘夜不黑’嗎？”

一說這個我就火大，我從床上站起來，掐著腰俯視娃娃魚，“還好意思提崔留，我問你，我要見崔留這事兒你是不是跟許亦楠說了？”

甘琪的小胖臉滿是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我正想和你說呢，我下午給你打完電話之後沒多久，許老師居然主動過來和我說話，我的天哎，把我激動的！”

“一激動就什麼都往外說唄！”

我低下腰，往她面前逼了逼，本想用肢體動作表達我的氣憤，沒想到她一點都沒感知到我的情緒，一邊喜滋滋地點著頭，一邊說，“那肯定的，和許老師說話，我腦袋還能正常轉就不錯了，他問什麼，我就全面地答什麼。”

“你這種態度，不會是覺得自己做的一點沒錯吧？”

“哪錯了？他那麼關心那個帖子，一看就是和我們同仇敵愾，多說一點，說不定讓他老人家心生憐憫，會願意伸手幫我們一把，那不是更好？”

我直起腰，洩氣地捂住臉，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以後我的事情通通都不準和許亦楠說！”

“為什麼呀？”甘琪也跟著站起來，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把我上下打量，“你們不是老鄉嗎，又不是仇人。”

她仔細看了看我的反應，“你們難道有什麼歷史糾葛？許老師一共和我說過兩次話，每次都在問你的事兒，想想還真挺可疑，看你這心虛的樣子，該不會是對許老師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吧？”

我這都交了些什麼朋友，一個個的都向著許亦楠，氣得我嘴都有點打滑了，“……憑什麼非得是我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憑什麼就不能是他做了喪盡天良的事！？”

甘琪搖著腦袋，擺了擺手，“別逗了，許老師犯得著麼。”

我皺著眉頭，覺得友情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怎麼犯不著？為什麼犯不著？”

甘琪也皺起眉頭，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那你說說為什麼犯得著。”

我沉默地瞪了她一會兒，覺得很有必要把實情告訴她，“因為他對我有非分之想。”

甘琪的小胖臉僵了僵，往我跟前走了半步，而後抬起手扶住床欄杆，臉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仰起腦袋張狂地大笑出來，笑得前仰後合。

我坐到床上，抱起手臂，用眼白瞪著甘琪。

笑夠了，甘琪揉了揉眼睛說，“你還能這麼幽默我就放心了。”

“我沒開玩笑。”

“嗯，”甘琪笑累了，一屁股坐到床上，“你說的我都信，許老師看不上那位白富美遲小姐，也看不上德國那位律政俏佳人，就是看上了你盆清水煮白菜。”

“律政俏佳人？”我放下手臂，竄到甘琪床前。

甘琪臉上還帶著笑，看到我的表情就僵了僵，“我靠！”她一把把我拉到她旁邊，“你不會是也暗戀許老師吧？！”

沒等我開口，她又一臉恍悟，“天哎！你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現在連秦躍都看不上，該不會是從中學就暗戀許老師，一直暗戀到現在吧？”

我，暗戀他，到現在……

“你怎麼不去寫小說？”我一臉佩服地看著甘琪。

甘琪的臉色有點凝重，“不想不覺得，越想越有道理，要不是有這種不好說出口的苦衷，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那麼晚才告訴我們你和許老師認識。”

甘琪越說越唏噓，乾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Jason跟帶我的小姐姐說的那段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很有必要轉述給你。”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許亦楠只有一個，就算你走了狗屎運，保不齊還有人走了象屎運，狗屎那大小能跟象屎比嗎！”

這段話她是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出來的，聽得我有點懵，“Jason是誰？”

“我們所的合夥人啊，牛的很！他是許老師T大的師兄，就是他把許老師拉到我們所的。”

“雖然我也覺得Jason這麼說有私心，他這條單身狗，看不得單身的姑娘愛別人不愛他，但是架不住他了解許老師，隨便舉了一個例子就把小姐姐打擊蔫了，你想聽嗎？”

我趕緊點點頭，直覺告訴我許亦楠那些德國電話的謎底要揭開了。

“許老師在德國的時候，Jason去找過許老師，有兩次許老師都是帶著一個德國美女去的，用Jason的話說，那姑娘美得真是驚心動魄，還是常春藤才女，要是連那姑娘都看不上，許老師這輩子估計都得單身了。”

這就是雯阿姨說的德國女朋友嗎，隱約記得雯阿姨提到過那個姑娘是哥大畢業的。

甘琪拍了拍我的臉蛋，“被打擊到了？”

“那麼優秀的姑娘，也不一定能看得上許亦楠。”

甘琪看我的眼神有點憐憫，“Jason說了人家兩個舉止很親暱，那姑娘之後還跟他打聽許亦楠的事，我怕把你打擊得太厲害，本來不想和你說。”

許亦楠這傢伙，在德國果然不簡單。

我轉身擠了擠她的臉蛋，“是時候收起你的想象力了，甘大姐。”

甘琪的臉被擠得變了形，口齒不清地嘟囔著，“這種事情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青春期的姑娘，誰還不暗戀幾個人！”

“別亂說，人家有喜歡的人了。”

“我靠！不是許老師嗎？”見我搖頭，甘琪情緒很激動，“是誰？！到底是誰？！”

我放開她的臉，起身回到自己床上，嬌滴滴地說，“不告訴你。”

甘琪急了，“你不告訴我我明天就把你所有的醜事都告訴許老師！”

我惡狠狠地瞪著她，“算你狠！”

“到底是誰嘛？”見自己佔了上風，她又堆起笑臉。

“李如松。”

“李如松？咱們學校的嗎？”甘琪左斜斜眼，右斜斜眼，“沒聽說過這個人啊，哪個學院的？”

我白了她一眼，指了指電腦，“搜尋一下，你就知道。”